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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說:“反正等你走了,別人欺負你我也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說著,他又側頭瞥她一眼。“騙子。”“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要堅持的。”一路上都在碎碎念,像個小和尚。宋詩意:“………………”想笑。笑到一半,又忍不住伸手去揉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程亦川,你怎麼這麼可愛!他怒道:“把手拿開!”話音剛落,又洩了氣,重新靠在座椅上喃喃地說:“算了,反正也要走了,動手動腳也沒幾次了……”權當忍辱負重,給她一個送別禮。宋詩意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想,離開這裡以後,她有很多懷念的人和事。但最不捨的,一定是這個認識不久的小師弟。竟然是他。也當然是他。 第四十四個吻開幕式在市體育中心舉行,運動員們分批入場,奏國歌、升國旗,然後宣誓。宋詩意坐在觀眾席上,靜靜地聽著《運動員進行曲》,看著身穿各色制服的整齊方陣。這樣的場景在過去很多年裡曾反覆上演著,可她從來沒意識到,曾經覺得冗長無聊的環節會在退役之後變得如此難忘。她怔怔地看著人群,在其中尋找著一個叫程亦川的年輕運動員。某一個瞬間,他抬頭看來,與她四目相對。全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朝氣蓬勃的運動員們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健康的氣息。可唯有他在那一片人海里抬頭看她,咧嘴一笑,像個孩子。程亦川抬手,拼命衝她揮了揮,生怕她看不見他。於是那點悵惘頓時被衝散,宋詩意低低地笑出聲來。開幕式結束後,不同專案的運動員們分別去往不同的賽場,高山滑雪相關專案自然還是在熟悉的亞布力雪場進行。宋詩意又一次站在了鬆軟白雪之上,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只是個旁觀者。速降比賽排在上午十一點,開場的比賽專案是跳臺滑雪。程亦川熱完身後,徑直走到了宋詩意身旁:“走,看陳曉春比賽去。”亞布力難得這麼熱鬧,雪地裡到處都是人,好幾次被人流衝散,她下意識抬頭去找程亦川。而他永遠在察覺到她不見的那一刻,立馬停下腳步,左顧右盼去找她。“跟緊點,別丟了。”還這麼老氣橫秋地數落她。宋詩意又是一陣失笑。跳臺滑雪,顧名思義,就是運動員腳著特製的滑板,沿著跳臺的傾斜助滑道下滑,然後藉助速度和彈跳力,使身體躍入空中,在空中飛行約4-5秒鐘後,落在山坡上。評分依據是滑行、起跳、空中以及著落等幾個動作的姿勢完成度。選手們已經開始比賽了,運動員以極快的速衝下了坡道,然後驀地躍起,在空中轉體翻騰,最後落地,遺憾的是重心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程亦川哈哈一笑:“可惜了,落地沒站穩。”語氣裡倒是絲毫沒聽出可惜的意味。宋詩意:“到底是可惜還是可喜?我怎麼看你這麼高興啊?”程亦川振振有詞:“當然該高興了,畢竟不是我們隊的,他失利了,陳曉春拿名次的可能性也又大了一點。”“……”呵呵。等待陳曉春登場的同時,宋詩意問他:“知道跳臺滑雪怎麼來的嗎?”“怎麼來的?”“跳臺滑雪起源於挪威。聽說是古時的挪威統治者要處罰犯人,而當地的天氣嚴寒,常年積雪,於是就有人想出了這樣一種刑法,把犯人兩腳各縛一塊雪板,從有雪的高山上往下推,讓他自由滑下去。透過斷崖的最高處時,犯人的身體就會被拋到空中,最後落下山去摔死。後來,這種滑雪的動作就逐漸地演變成現代的跳雪運動。”“……”程亦川一臉驚悚。宋詩意哈哈大笑:“怕了嗎?”“我有什麼好怕的?”他別開臉,“反正上去的是陳曉春,又不是我。”輪到“煩人”陳曉春上場時,兩人不再插科打諢了,開始為他加油。那個平日裡嘻嘻哈哈的傢伙站在七十米高的跳臺上,沒有了往常的不正經,相反,他看起來全神貫注、異常認真。廣播裡在播報陳曉春的動作難度,在已經出場的選手裡,他的難度係數只算得上中等。也就是說,如果他的動作完成得一般,成績就會落後於那些完成度同樣一般,但難度係數比他高的選手。程亦川很夠義氣,扯著嗓門兒對著七十米跳臺上的人吼:“陳曉春,加油!”也不知道那上面的人是否能聽見。終於,陳曉春開始了他的跳躍。從助滑到起跳,速度越來越快,雪板下積雪飛濺,而他像是入了定,全身緊繃,等待著騰空的一刻。轉體翻騰,動作標準。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著最關鍵的那一刻,而他穩穩落地,片刻後,笑容燦爛至極,高舉雙手示意動作完成。廣播裡開始一項一項報他的單項得分,他都沒聽完,就歡呼著滑來人群邊上,一邊尖叫著一邊抱住程亦川。“說,哥們兒牛逼嗎?!”他扯著小破嗓子大吼大叫,破音了也不管不顧。程亦川一邊從善如流地回應他:“牛逼牛逼,特牛逼。”一邊還不忘拽著他的胳膊:“一會兒就輪到我了,你過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