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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技體育刺激而殘酷,它需要全神貫注、一心一意。陳曉春像個“百曉生”,藉著吃早飯的功夫,把魏光嚴給扒了個底兒掉。“那傢伙瀋陽佟溝鄉來的,家裡生了仨大老爺們兒,他是最小的。他媽嫌他吃太多,八九歲就給送到縣裡的體校去了。”“……”吃太多三個字莫名戳中笑點。“練過滑冰,體格太壯了,不行。練過冰壺,手上沒個輕重,練不出來。他媽不肯讓他就這麼回去,要他練拳擊去——”程亦川差點把牛奶吐出來:“拳擊?怎麼想的?”陳曉春搖搖手指頭:“可不是?那傢伙也不幹,說是拳擊容易破相。嘖,還挺愛美。”說話間,盧金元端著盤子從桌邊走過。陳曉春看他走遠了,又努努下巴,“這個,盧金元,見過沒?”程亦川眼神微沉:“見過。”“嗬,這可是個賤人。”陳曉春再下評語,“魏光嚴頂多是脾氣差勁、性格糟糕,這賤人是踏踏實實的壞心眼子。”程亦川一口乾了牛奶:“同意。”薛同湊了過來:“喲,有故事?”程亦川頓了頓,琢磨著是說還是不說,見薛同和陳曉春端著盤子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便講了。兩人聽完了,都很夠義氣地表示了憤怒。陳曉春:“我去,賤人就是賤人!”薛同:“我要是他爸,簡直想把他塞回他媽肚子裡回爐重造!”程亦川再次點頭,畫龍點睛:“同意。”罵人的話都是他們說的,可跟他沒什麼關係。早飯接近尾聲時,有人姍姍來遲,去視窗隨意選了點吃的,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陳曉春又朝那努努下巴:“哎,看那邊,你們速降隊隊花。”程亦川回頭一看……嗬,宋詩意。那位師姐梳著高高的馬尾,耳邊鑽出一縷調皮的碎髮。一身白色運動服,吃飯的速度挺快——大抵是因為來得遲,但看上去極有食慾的樣子。食堂採光好,早晨的日光穿過窗戶照進來,襯得她面板光澤漂亮,充滿健康氣息的小麥色。常年運動員生涯造就了她苗條挺拔的身段,光是坐在那兒也像是鬱鬱蔥蔥的小樹。之前也沒細看,被陳曉春這麼一說,才發現,好像今天看著是比以前要更好看了?陳曉春:“眼熟吧?嘿,告訴你,這可是幾年前拿過世錦賽女子速降亞軍的人!”可不是?去年在日本吃癟,就是因為這事兒。程亦川慢條斯理地浮起一抹笑:“那真是很厲害了。”“長得漂亮,人也特好。上回在雪場我忘了帶錢,還是師姐請我喝的咖啡呢。”陳曉春一臉驕傲,片刻後表情又垮了,“可是好人沒好報,這麼好的姑娘,你說她運氣怎麼那麼差勁?”程亦川直覺話題要往宋詩意受傷的事件上奔去了。果不其然,陳曉春對隊裡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很快把當年她受傷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程亦川戳著碗裡的雞胸肉:“……也不算太差,至少她現在又復出了。”“不算什麼啊不算?”陳曉春一臉同情,“你是不知道,前幾年一提起女子速降,誰不知道宋詩意三個字?這才兩年時間,你再出門問問去,看還有誰知道她的?”“夠努力的話,還是有機會再衝上去的。”“恐怕難了。”陳曉春的語速也慢了下來,惋惜地嘆口氣,“把她招回來,也是因為國內的競速類滑雪專案實在難以跟上世界級水平,人不夠,成績也不夠。可她回來一年了,速度還趕不上隊裡的平均水平,更別提跟當年相比了。”程亦川的筷子停了下來。這已經是後來他所不知道的事了。陳曉春還在繼續:“那天我去我們高教那請假,聽見他在勸孫教練,說是把人招回來,出不了成績平白耽誤人家的時間,不如放手,至少她還能選擇將來要做什麼,趁年輕好好規劃一下。”“那孫教練……說什麼了?”“孫教練說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只要她還願意留在這,當師傅的就不會趕她走。”一席話,把人說得像只拖油瓶,討人嫌還賴著不走。薛同也挺惋惜的:“曾經光芒萬丈,現在默默無聞,這事兒吧,挺傷感的。”陳曉春:“要換做是我,肯定早就退役了,光榮過就完事兒了,何必來這麼一次灰頭土臉的復出?”薛同點頭:“我也這麼想。觀眾可不管你曾經多輝煌,撈了就是撈了……哎,你說是吧?”他問的是程亦川。程亦川端著空杯子,默然不語,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陳曉春開始端盤子:“走,訓練館去,今兒下午要去雪場練專項呢。”一週五天訓練時間,百分之六十是在雪場,這是專項訓練。百分之三十在訓練館,這是體能訓練。還有百分之十是文化課,週四的晚上,週五的下午。程亦川的思緒還停留在原處,想起昨天晚上在林蔭道上的偶遇,那女人還眉開眼笑鼓勵他,自己卻……他說:“你們先走,我還想喝杯牛奶。”陳曉春:“嘿,兄弟,不怕待會兒體能訓練尿頻尿急啊?”“我腎好。”“……………………”陳曉春:“等一下,你把話說清楚,誰的腎看起來不好嗎?”兩人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