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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意卻沒動,又在原地多站了片刻。很遠很遠的天際,長白山在雲端若隱若現。天光大亮,雪山巍峨,天地遼闊到無人注意她的悲喜。她忽然仰頭,閉眼,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眶。手背染上些微滾燙的溼意。她想,不管未來何去何從,關於這裡,關於這些年的運動生涯,她又多了些許值得懷念的記憶。它們輕飄飄的,如同微末、塵埃,也許對旁人來說不值一提,或許對程亦川本人來說也不過是熱心腸、舉手之勞,可於她而言,卻是雪中送炭,是一片坦蕩無瑕的赤誠關懷。宋詩意過了安檢,上了飛機。關機前,她側頭看著窗外種種,終於低頭髮了一條資訊。“程亦川,多謝。”謝你的盛情關懷,謝你的笨拙照料。從前未曾見過這樣的少年,起初以為天真傻氣,最後才發現,那分明是冰雪聰明。可直到下飛機,再開機時,她才看到他的回覆。程亦川說:“按理說你的人生該你自己做主,別人不該多管閒事。可是有句話我還是忍不住要說,千萬不要放棄啊,宋詩意!!!!!”她拿著手機往出口大廳走,低頭看著他那一連串觸目驚心的省略號,又一次笑出了聲。這小子是有什麼搞笑魔法嗎?她收起手機,抬頭看著機場出口。我回來了,北京。 第三十一個吻程亦川坐車回基地,全程都在打瞌睡。為了送一送宋詩意,他起了個大清早,怕她太有時間觀念,萬一提前個兩三小時就出發,他乾脆定了五點的鬧鐘。鬧鐘響時,魏光嚴被吵醒了,在床上甕聲甕氣地問了句:“到點兒了?”他沒說話,魏光嚴就真以為到起床時間了,自行摸索著爬起來,穿衣、洗漱。程亦川欲言又止,神情古怪地開啟窗戶,拎了袋包子往隔壁走,把陳曉春和薛同都給弄醒了。“誰啊?薛同稀裡糊塗開了門,“程亦川?幹啥啊,怎麼起這麼早?”程亦川咧嘴笑,一面側身往裡鑽,一面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借你們烤肉鍋一用。昨晚上忘了提前來借,週末請你倆去吃海鮮補償一下啊!”薛同揉揉眼,“用不著,咱們誰跟誰啊。鍋在櫃子裡,你自己拿,我繼續睡了。”陳曉春迷迷糊糊從床上探出個腦袋:“不吃白不吃啊,吃吃吃。”說完就縮回腦袋,三秒鐘後,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嚕聲。程亦川熱好包子回宿舍時,看見魏光嚴洗漱完畢,從衛生間出來。頓了頓,他從袋子裡拿了倆包子,放在碗裡遞過去:“吃包子。”魏光嚴一驚,抬頭看他兩眼,心道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最後猶猶豫豫接過來:“謝謝啊。”程亦川笑得人畜無害,拎著剩下的兩隻往外走,走到走廊盡頭時,聽見房間裡遠遠傳來魏光嚴的暴喝:“程亦川,你給老子回來!!!”“不關我的事啊,是你自己要爬起來的!”他一邊大笑,一邊飛快跑下樓,去女生宿舍外頭等師姐。哈哈哈,那傢伙終於看錶,發現早起一個多小時了!宿舍裡,魏光嚴一把捏爛了包子,黑著臉罵罵咧咧,罵完又低頭看著包子,咬牙切齒,一口一口吃了。不浪費糧食是美德。不吃白不吃。他不斷安慰自己,這可不是在給那傢伙面子。在公交車上補了一小時的覺,程亦川揉著眼去了訓練館。他是踩著點到的,一進大門,就發現眾人都集合在大廳裡,不僅男隊女隊都站在一起,就連技巧隊的也到了。出什麼事了?程亦川一愣,沒走兩步就聽見袁華在人群最前面吼他:“磨磨蹭蹭幹什麼呢?還不趕緊過來集合?”他快走兩步,嘟囔一句:“不是還差兩分鐘才到點嗎?”薛同與陳曉春也在人群裡,他理所當然站到了兩人身旁,朝前一看,這才發現不僅隊員們都來齊了,就連各個專案的教練都站在了一起。“這是在幹嘛?”程亦川偷偷問身側的陳曉春。陳曉春一臉驚訝:“你不知道?”“知道什麼?”“再過半個月就是省運會了,今天是公佈參賽名單的日子啊。”程亦川啊了一聲,搔搔頭,說:“我們教練沒說。”“說不說都一回事兒,反正參賽人選也是教練定,早說晚說都一樣。之前不告訴你們,這會兒當眾公佈,還剛好避免有人私底下搞貓膩。”“這種事,還有人搞貓膩?”陳曉春一副“你真是少見多怪”的表情:“前兩年花樣滑冰那邊有人送禮,怕自己發揮不穩定,教練不選她參加省運會。結果被教練罵了一頓不說,還取消了她的參賽資格,她自己都不知道名單裡原本就有她的。”“……”省運會原本也不算什麼大型賽事,畢竟上面還有國家級、世界級大賽。但我國冰雪類專案基本上集中在東三省,其餘地區也沒有訓練條件,因此,省運會其實也代表了國家最頂尖冰上運動員的實力。可以說在省運會上拿到好成績,基本也就在全國高山滑雪賽事裡八九不離十了。陳曉春還偷偷爆料:“聽說這回拿了名次,獎金還挺多。”到點了。丁俊亞看了看手錶,跟其他教練們點了點頭,手裡拿了本名冊,面向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