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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張叔遲疑片刻,嘆口氣:“北京在整頓棚戶區,你們家那小鋪子也被劃入整改範圍,要強拆。你媽不樂意,說一輩子靠這個吃飯,這是要斷了她的生計,非不同意。上個月來了批人,強行把鋪子封了,你媽把封條扒了又開門營業,過幾天人家又給封了,你媽照撕不誤,還進了趟派出所……”“後來這不出來了嗎?發現鋪子已經給拆了,她又推著車去衚衕口繼續做生意,城管不允許,說是影響市容,景區附近不許擺攤。她給人又是塞煙又是送酒的,人家不收,推推搡搡的,東西掉地上摔破了,你媽急紅了眼,還跟人起了肢體衝突。”聽到後來,宋詩意已經分辨不清張叔究竟說了些什麼。那頭似乎也意識到了她的情緒失控,嘆口氣,說:“孩子啊,你媽也不容易,家裡這麼困難,你又帶傷回去當運動員。她表面上對你狠心,其實心裡還掛念的,不然怎麼遇上這種事,還死活不跟你提半個字?”結束了那通電話後,宋詩意失眠了一整夜,次日清晨,去訓練館跟孫健平請假去了。館內大家都在熱身,孫健平一看她眼瞼淤青嚴重,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也不忙手裡的事了,下巴朝大門外一努:“走,外面說去。”把人帶出去了,才神情凝重地回過頭來:“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訓練館內,程亦川正訓練,忽然聽見旁邊有人說:“哎,那不是宋詩意嗎?怎麼回事啊,剛才我進來,看見她眼睛紅紅的在跟孫教練說話,一副隨時隨地都能哭出聲來的樣子。”他一驚,猛地回頭看去。隔著玻璃門,大門外果不其然站著孫健平和宋詩意,外面陽光燦爛的,而她背對館內,看不清面上的表情。發生什麼事了?她怎麼會一副要哭的表情?難道是——想起昨晚他自作主張的事,程亦川心裡咯噔一下。一旁的盧金元幸災樂禍地說:“誰知道呢?既然要哭,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了。哈哈,喜聞樂見,喜聞樂見!”程亦川一聽就來氣,霍地回頭,眼神像刀子一樣戳在盧金元臉上。盧金元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顯然是上回捱揍留下了心理陰影,片刻後又發覺自己好像太慫了,怕大家笑話,於是挺起胸膛:“你看什麼看?怎麼著,公眾場合,我連說話都不能說了?”魏光嚴怕程亦川一個衝動又鬧出什麼亂子來,不動聲色地橫在了他面前,沒好氣地衝盧金元說:“不是不讓你說,他是想勸你謹言慎行。”盧金元眼睛一眯:“喲,魏光嚴,你什麼時候成了這小子的狗?這是不打不相識?你可夠能變臉的。”魏光嚴臉色一變:“你他媽說人話。”再回頭看,程亦川壓根沒工夫理他們,眼珠子一直望著大門外,憂心忡忡的樣子。訓練館裡鬧哄哄的,魏光嚴趁人不備,湊過去小聲說了句:“你別瞎緊張,也不一定是改卷子的事——”“讓開。”程亦川冷冷地說,看他的眼神和看盧金元的並無二致,“你少惺惺作態了,魏光嚴。要真是改卷子的事,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去打的小報告。”魏光嚴簡直不可置信:“臥槽,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說了不會說出去,就是不會說出去。好心好意安慰你,你這什麼意思啊?!”程亦川回頭再看,恰好看見孫健平拍了拍宋詩意的肩膀,她垂著頭,背對場館,抬手用力擦了擦臉,然後回頭推門而入。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看不見她的面上是否有淚,哪怕有過,估計也被她擦乾了。她就這麼回了隔壁大廳,重新歸隊訓練。留下程亦川一個人魂不守舍的,心裡直打鼓——不是吧,難道真的是因為改卷子的事?可就算露餡了,也不能只找她一個人啊?考試的時候他就坐在她旁邊,一看就跟這事兒脫不了干係啊!……程亦川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上午的拉伸訓練,他心不在焉,人在館裡心在外。袁華點了他好幾次名,他都始終沒回魂。袁華惱了,乾脆指著外面:“去,大門外頭,五百個下蹲。不做完不許回來!”盧金元低笑出聲,暗罵一句:“活該!”可程亦川沒工夫和他吵架,恍若未聞,扭頭就朝大門外去了。袁華恨鐵不成鋼:“這臭小子!”天賦過人是一回事,可不用心又是一回事。有天賦的運動員又不止他一個,勤奮不足,遲早滯留不前。可他沒瞧見,程亦川一奔出大門,轉頭看了眼袁華,趁他不備,眨眼間就溜號了。一口氣跑到了教練辦公室,他才停在門口穩了穩心神,調整呼吸,下一秒,帶著英勇就義的大無畏精神跨了進去。“報告!”辦公桌後,孫健平在填省運動會的高山滑雪隊參選名單,聞言一頓,抬頭:“程亦川?”眉頭微皺,“你不是在訓練嗎?怎麼跑我這兒來了?”程亦川咬咬牙,昂首挺胸:“一人做事一人當,孫教,我是來自首的!” 第二十一個吻“自首?”孫健平眉頭一皺,上下打量他片刻,“你自什麼首啊?”“我——”程亦川起了個頭,及時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