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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野眨了眨眼睛,就真的沒有回答。紅袍主教似乎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他轉身沿著高臺的臺階向上,逐步走向了那座聖光雕像。沐野猶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後一起站上了高臺。位置變化之後,沐野才注意到雕像後方的大幅壁畫,只是他的認知有限,仍然沒能認出這些畫面。他看見不遠處的紅袍主教面朝雕像與壁畫的方向閉上了眼睛,右手在額頭前胸和兩個肩膀處分別點過,畫出了一個標準的十字。從這個角度沒辦法看不紅袍主教的表情,但從他的動作來看,沐野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一種獨屬於宗教的莊重。如果紅袍主教知道自己畫十字的姿勢比刻意放出的氣勢和視線威壓更有用,他一定會考慮換一種方式來完成 一切都是最為光明和輝煌的模樣, 足以配得上所有的歌頌與讚美。最恰當的地點, 最合適的人選, 最神聖的事蹟。只是沐野知道,這一切終究會被人打斷。在史書中檢視單薄的記載時, 文字只會用平坦的敘述記錄下發生的事實,而在親自目睹了這一場盛大的活動之後,沐野由衷產生了一種名為“遺憾”的感覺。六千年一次的生機重現, 所需要的消耗與心血幾乎無法估計。儘管沒有見證盛典之前的歷史, 但只是看著這恢弘華美的場面,沐野也能清楚地感知到, 這一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以數次短暫的針對安格斯特魔導師的瞭解,沐野也足以想象出他為這件事所耗費的精力。現在,沐野站在人群中抬頭仰視著這位留名千載的光系魔導師,親自體會到了他的偉大之處。沐野真心地希望安格斯特魔導師的願望能夠得以實現,這個心願無關其他, 這樣一個胸懷坦蕩的人站在眼前, 即使不是他的信徒,也實在不願讓他的努力落空。可惜歷史已經被鑄就, 任多麼貴重的筆都無法改寫。變故的發生並不想沐野想象中那麼慘烈。因為沒有身處其中的緣故,沐野並沒有陷入柯林斯的幻境之中。眼見周圍虔誠的教眾們面露驚懼之色, 沐野所看見的真相,卻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黑衣男人安靜地降落在了安格斯特魔導師身邊。眾人陷入同一個幻境, 只有兩個主角面對著真實的一切。安格斯特輕嘆一聲,聲音因為過度的消耗呈現出了無法掩飾的沙啞:“你現在是誰?”柯林斯看著他, 沒有說話。安格斯特的神色中現出一抹明顯的疲憊,他很快收斂心神,再度加大了能量的輸送。他沒有再去看柯林斯,卻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了對方面前:“殺了我,否則你不能阻止它。”柯林斯緩緩抬起右手,一把烏黑的裹著荊棘形狀的利刃出現在他手中。沐野微微一愣,這和他在史書中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樣……藍鯨先生不是說,柯林斯魔導師是把人感染之後阻止了播撒過程嗎?怎麼現在看來,卻像是柯林斯魔導師直接對人下手了?然而事實的發展卻與這兩種方式都不相同。柯林斯舉起了那個黑刃,刺出的方向卻是……自己的胸口。利刃推入的速度並不快,快的是黑色物質流瀉出的速度,濃郁的暗元素很快在柯林斯胸前凝聚成團,囂張而張揚地對著安格斯特手中的豎琴虎視眈眈。安格斯特似乎也察覺了這一變故,儘管他無暇回身,沐野依然聽出了他聲音中的驚訝:“你……”柯林斯的聲音低沉如寒冰中凍住的冷鐵:“元素之力供給所有屬性,除了暗元素。”安格斯特啞聲道:“你已經積累得夠多了。”柯林斯道:“其他元素的缺乏,才能讓我更強大。”安格斯特低嘆一聲:“第一還不夠嗎?”柯林斯卻道:“神愛眾生,除了我。”他胸前的黑團已經充盈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如同一隻鱗爪飛揚的猛獸,對自己的目標躍躍欲試。“給我的愛,只能由我自己來搶。”柯林斯說話時的目光太過複雜晦澀,以致於沐野甚至無法分清他要搶的“愛”究竟是元素之力,還是安格斯特魔導師本人。這句話音落下,濃郁的黑色物質已經噴湧而出,氣勢洶洶地將安格斯特和他的豎琴整個包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