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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最開始,白滄只是被動的那一個。他並沒有選擇的權利,但即使這個方向有著無邊無涯的晦暗與艱險,他對自己的現在仍然無比堅定。懷中少年的氣息輕淺且規律,白滄垂下眼睛,在對方被柔軟黑髮微微遮擋住的前額上落下了一個輕吻。他知道沐野在夢裡會看見什麼,這是能力過渡所帶來的附加產物,但白滄只有這一個選擇。沐野要能夠在海底呼吸,要學會藍鯨先生會的東西,要能夠長久地活下去,而不是在短暫百年之後,再一次結束這次的相遇。所以就算沐野會知道過去,白滄也不會停下將生命共享的程序。他極輕又極溫柔地親吻著少年的前額,擁抱的動作再珍視不過。去見他,不要忘了我。 昏睡之後,沐野又回到了那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只是這一次,他身處之處並不是並非水池四周。這裡的空間看起來非常寬敞,周圍擺設也是同樣風格的冰冷與富麗。沐野試探著向前方延伸的路途走去,沒走出多遠,他就看見了一個龐大的金屬機器時。機器外表泛著冷冷的金屬光澤,不知為何,沐野總覺得這個地方有著一種奇怪的熟悉感。他從機器旁邊的木櫃中拿出了一個鐵桶,看了兩眼那空空的鐵桶之後,他就慢慢靠近機器,從一個突出的開關處接了滿滿一桶。這些動作進行時,沐野並不能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他能感覺出自己在做夢,但這一切動作都像是理所當然,昏昏沉沉的意識根本沒有留給他太多思考的空間。沐野低下頭去,想去看一看鐵桶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但總有一層白茫茫的東西卻在阻攔著他,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看清。意識似乎也被就此矇蔽,讓他連究根探底的慾望都慢慢失去。根據手感,沐野能夠判斷出桶內裝的東西很沉,如果換做山林裡的他,這一桶恐怕沒有辦法直接拎起來直接就走,但現在,他的身體卻並不覺得困難。他慢慢走向了不遠處的籠子,那是一排欄杆粗壯高大的鐵籠,沐野拎著那個鐵桶,把桶裡的東西依次倒進了每個鐵籠右下側的狹小入口。鐵籠裡的東西也被白茫茫的霧氣遮擋著,看不清模樣,他不由覺得有些困擾。鐵籠無法看到盡頭,但隨著越走越深,壓抑的灰暗的東西也逐漸籠繞在沐野心頭。沐野從未經歷過這種感受,他總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這無形的沉重壓到窒息,只是他的身體卻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壓迫,並未真正出現什麼異樣。一直走到標記了奇怪記號的鐵籠,他才提著空桶離開了這片可怕的地方。四周的裝潢陌生而冰冷,除了鐵桶和鐵籠,其餘地方都是一樣的清晰明亮,毫無遮擋。只是即使離開了那個地方,沐野心頭的不適卻也並沒有完全散去,他想起了自己上次見過的那隻白鯨,突然覺得現在有點想它。可是沐野並不太清楚去水池的路該怎麼走,他開始試圖給自己模糊的意識傳達想法,想和剛剛那些習慣性的動作一樣,讓身體帶著他向水池的方向走。他胡亂地拐著彎,在陌生的地方暈頭轉向了好一會。直到意識幾乎要與身體脫節的時候,沐野才看見了遠處那個明亮而清澈的水池。他到了,但是那隻白鯨,它還在嗎?拾級而上,沐野終於走到了熟悉的水面木板。他踩在木板上,很快看到了上次那個鐵製的白桶。讓沐野舒了一口氣的是,和之前的白霧不同,這次他終於看清了鐵桶裡裝的東西。那是滿滿一桶的魚和鮮蝦,雖然個頭並不大,但看起來非常新鮮。沐野彎腰自然地把桶拎了起來,有了這些食物,他就可以喂白鯨了。往前再走出幾步,才是上次他停下腳步的地方。沐野在木板邊緣蹲下身來,用手指去碰了碰平靜的池水。水面觸感冰涼,隨著手指的輕觸盪開一點水紋。很快,不遠處的水面上就出現了一個微深的陰影。沐野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站起身,從桶中拎出了一條肥美溼漉的魚。他抬起手臂鬆開手指,圓滾滾的白鯨立即從水面上露出頭來,一躍張嘴接住了他手裡的魚。沐野笑著想誇它厲害,面上和胸口的愉悅都無法遮擋。只是即將脫口的時候,一個冰冷的問題卻突然撞在了他的心口。白鯨的名字是什麼?他平時怎麼叫它?它該是有一個和外形有關的名字,它叫……它叫什麼?沐野想不起來。他的呼吸逐漸加快,愈發聒噪的心跳聲震動著耳膜,慌亂和失落包裹著他,有什麼極重要的東西就在指間,他卻無法抓握。身為馴獸一族,沐野自然明白名字的意思。動物並不一定會擁有自己的稱呼,但一旦關係建立,馴養伴生,名字就成了一種契約,它是馴獸師與動物之間,最顯眼的那條紐帶。可是現在,沐野卻忘記了……這隻白鯨的名字。再一次夢後的清早,沐野苦思冥想,總覺得自己好像丟掉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他從小在山林長大,雖然沒有在族群棲息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伴生獸,卻和所有接觸過的動物都留有著不壞的關係。沐野可以確定,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