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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宮有一宮的規矩,我管你們在尚宮局的諸事,卻管不著先前在掖庭之時的事情。”沈瑜道,“若你早些時候在掖庭之時就提出來,說不準嬤嬤們還能去查一查這件事,可現在我卻是愛莫能助。你明白嗎?”這件事情背後究竟是怎麼回事,沈瑜並不清楚,她也沒有這個許可權去查。這批宮女給掖庭選送過來的,若是誰犯了錯,她倒是可以將人給遣回去,這是她的權利。但她卻不能去質疑掖庭選人之時的標準,那就是手伸得太長了,就算她是尚宮局的人也不行。如蓮跟紅玉之間各執一詞,這樁公案她斷不了,只能息事寧人,以觀後效。說完這些,沈瑜也沒再等如蓮說什麼,直接揚了揚下巴:“你也出去。”如蓮緊攥的手慢慢鬆開,低聲應了句:“是。” 打發瞭如蓮與紅玉後,沈瑜將茶壺中的殘茶倒去,重新沏了新茶。茶團在水中舒展開來,慢慢浸出淡淡的茶香,霧氣蒸騰,她低頭抿了口熱茶,又想起先前的事情。永巷遇著宋予奪實在是湊巧,她拿捏不準宋予奪究竟是怎麼個心思,只能咬死了裝作不認得他的模樣。宋予奪與她實在是雲泥之別,高攀不起,雖說皇后與錦成公主如今尚沒有跟她計較的意思,可若是她“不識好歹”,還要跟宋予奪有什麼牽扯往來,那隻怕就是另一種情況了。今日之事是偶然,沒多少人見著,跟著她的宮女一點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也沒有那個機會去搬弄是非……想來應當不會有什麼妨礙。沈瑜漫無目的地想了會兒,又將從掖庭拿來的名冊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後,帶著令牌去向晴雲覆命。晴雲身為司記,又是相當於是個代尚宮,是有自己單獨的住處。沈瑜到時,她正在同另一位女史點青商量事情,眉頭緊鎖,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見了沈瑜,她將面前的畫冊一推,笑道:“你這是從掖庭回來了?”“是,剛讓新來的宮女們安置下來,先來向您覆命,等到過會兒再去教她們規矩。”沈瑜行禮落座,向著點青道,“我並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若是有什麼事情要回,儘管說就是,不必顧忌我。”沈瑜與點青是舊相識,早些年她在尚宮局之時,兩人就算是同僚,一同在晴雲手底下辦事,因而並不用客氣見外。許久不見,點青先是問候了她一句,而後嘆道:“我這是也算不上什麼要緊的,只不過有些麻煩,若是辦不好,說不準就觸怒了主子們,所以來跟姑姑討個主意。”誠然尚宮局的人比掖庭宮女的待遇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可相應的風險也大,萬一有什麼事情辦不好得罪了主子,那可就是後患無窮了。沈瑜道:“是哪宮的事?”點青先是看了眼晴雲姑姑,見她微微頷首,方才向沈瑜訴苦道:“是昭慶殿。”昭慶殿是陳貴妃的住處。沈瑜一聽這名字,就不由得有點替點青頭疼了。陳貴妃出身高門世家,這些年來榮寵不衰,膝下原是有二子二女,在這深宮之中地位穩固得很。貴妃這個人是個慣有小性子的,心情好了敢拿御賜的東西來賞人,心情不好了,頃刻之間就能翻臉,手段也稱得上是狠辣了。偏偏皇上就吃她這脾性,就算偶有爭執,過不了多久就又和好如初,便是皇后再怎麼看不慣她,也拿她無可奈何。今年盛夏之時,陳貴妃那視若珍寶的小公主突發惡疾,深夜著人去請太醫。可偏生不巧,太醫院的兩位院判都被皇后派去了母家為許國丈診治沉痾,宮門下鑰,及至一番折騰將聖手請來之時,已經誤了最好的診治時候。小公主到底沒能撐過去,第二日晌午,就嚥氣了。因著這件事情,陳貴妃幾乎發了瘋,跟皇上大鬧一場,連帶著恨上了皇后。其實當時宮中也不是沒有其他太醫,而那兩位院判就算真能及時趕到,也未必就一定能救得了公主,可偏偏就是這般不巧。陳貴妃滿腔怨憤無處發洩,遷怒了一眾宮人太醫後,也只能咬上了許皇后。只不過皇上雖有心偏袒陳貴妃,可許皇后到底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也不可能動真格處罰她。陳貴妃為此鬱郁許久,心氣一直不順,近些日子才出來走動,宮人們皆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了她的眉頭,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前幾日,貴妃要裁製新衣,我帶著兩位典衣女史到昭慶殿為她量了尺寸,回來之後也是片刻不敢拖延,催著尚服司趕工製出新衣。”點青如今管著尚服司,這件差事一派下來,就提心吊膽地籌備著,生怕出了什麼紕漏。只不過她雖沒做錯什麼,可耐不住陳貴妃要找事,“可偏偏昨日,昭慶殿又來了人,說是貴妃對這幾件新衣另有要求……”說到這裡,點青眉頭緊皺著,一臉無可奈何,忍不住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方才說道:“至於什麼要求,我就不詳述了。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逾矩。”沈瑜料到貴妃必定是為難尚宮局這邊了,卻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刁難。“逾矩”二字,在宮中一向是可大可小的罪名,若是不追究倒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