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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遇到這種滑稽事,周圍的人都大笑起來,笑得誇張的還捂住了肚子,“哈哈哈”的聲音頓時包圍了他。向陽最羨慕能正常說話的人,也最討厭故意學自己說話的人,偏偏這個年紀的學生都擅長拿其他人的缺陷開玩笑。他氣得面紅耳赤,而模仿的那個同學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表演,還要繼續,剛一開口,一個物體遽然飛速襲來,險險擦著他的鼻子飛過!他嚇得卻步,那東西砸在牆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分裂開再度落到地上。黎庭盯著那個同學,神情冰冷。“有好戲看了。”幾個座位外的男生竊竊私語。黎庭在他們班上是另一種存在,不是好學生,但又不和其他人結派,自成一個世界。就他的身高體型,沒人想和他作對,便也從來沒人看過他打架。被他視線粘住的那個同學大覺不妙,吞了吞口水,急忙思考起了該說些什麼來緩解尷尬。氣氛僵硬,一觸即發。在這一瞬間,有個不識相的大叫了一聲:“啊!”眾人往聲源看去。向陽跑到了牆邊,滿臉心疼地蹲下來,鬱悶地盯著被黎庭砸過來的東西,甚至都不結巴了:“我的藥!”藥瓶不堪重擊,碎開,內裡藥液淌在地上,漸漸發出刺鼻的味道。黎庭:“……”向陽省吃儉用,這瓶藥水他才用了一點點呢,好心帶過來借給黎庭,結果竟然就這麼宣告死亡了。他癟著嘴撿起一塊碎片,更加傷心了,不捨地把它丟進垃圾桶裡。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是什麼?你的東西被砸了,由於快要上課了,其他人都不可靠,你還得自己負責收拾。向陽把大塊碎片全扔了,又用公用抹布把酸苦藥液擦乾淨,耷拉著肩膀站起來,要去廁所把抹布洗了。趁此機會,那個同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黎庭則沉默地盯著他看。他埋怨地瞪了黎庭一眼。黎庭難得地開口:“放學後留下來。”這句話一般都是出現在不好的場合下,比如挑釁,比如算賬。向陽警惕地瞪圓了眼睛,黎庭看出他表情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又擠出來一句:“我賠你。”陪,陪我做什麼?向陽更加慌張了。但黎庭沒再說話,拿著他的毛巾站起來,往外頭走去。向陽手上提著抹布,謹慎地和他保持著三米的距離,結果兩個人的目的地是一樣的。黎庭把毛巾重新洗了,輕輕地按在右眼上,從他身邊走過,向陽這才眨眨眼睛。……好像不是危險的事? 高二的午休時間頗長,夏日陽光正烈,溫度驚人,一出教室,立刻被外頭的空氣蒸得呼吸困難。七中條件不錯,教室有空調。午休時間向陽就不愛往外跑,能多享受一會兒是一會兒。但今天黎庭下達命令了,他只能夠慢騰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念念不捨地往空調看,然後把自己的書包往背上一背。黎庭問:“帶包乾嗎?”向陽回答:“習慣。”大夏天的,又是正午,背個書包在身上能熱死人。不過黎庭沒管那麼多,只是又問他:“吃什麼。”向陽拉開書包拉鍊,露出裡頭的保溫桶和饅頭。他早上已經給自己煮好湯了,中午配饅頭,既能吃飽又不至於沒味道!但黎庭完全不是問他這個,見了鬼一樣,默然地盯著他的書包。向陽重新拉起來,解釋道:“我已經,準,準備好了!陪,陪你也,可以,就是要,要,快點……”黎庭長臂一伸,揪住他的書包,跟幫小孩脫衣服一樣提起,向陽被帶得兩手舉高脫出書包揹帶,有點兒不明所以。黎庭把包重新放到他的座位上,從喉嚨裡擠了一句:“走。”“要去,去哪?你拿拿拿我書,書包,幹什麼!”向陽抱怨了一句,要重新背起來,黎庭扯住他的後領,不由分說往門外走。“你,你幹……”黎庭冷酷地說:“閉嘴。”向陽無辜睜大眼睛。“……”黎庭沉心靜氣道,“我請你吃飯,然後賠你那瓶藥。”十五分鐘後向陽坐在飯店裡,樂得顛顛晃:“不早,早,早說!”早說是要請自己吃飯不就沒這一出了嗎!黎庭發覺自己腦回路似乎和他不在一個世界裡,也不多開口爭辯。他和向陽坐在飯店最裡頭的位置,正對著空調。他把選單往向陽那兒一甩,不過半分鐘,向陽已經點好了,重新把選單給他。一看,就點了個白飯和洋蔥炒牛肉。再抬眼一看,他還一副自己賺了的模樣,樂呵呵地扭頭看廚房,已經在展望自己今天中午好口福了。他的一雙眼睛長得很大,圓溜溜的,整個人像一隻到了豐沛草地上的小鹿,望食放光,恨不得就地打滾上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