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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芷回到了內殿中。她孩子氣的踢掉了腳上的鞋子,只穿著襪子跑到了桌子前。桌子上壓著一張紙,那是一封只寫到了一半的信。蘇雲芷拿起筆,卻沒法再接著寫下去。她把信紙揉成一團,隨手丟到了桌子底下。被紙團砸到的肥貓發出了一聲綿長的喵叫聲。蘇雲芷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問貓兒,說:&ldo;你也想她了,是不是?&rdo;肥貓伸了個懶腰。蘇雲芷伸出手指撓了撓肥貓的下巴,道:&ldo;你想對她說什麼呢?&rdo;那些撒嬌的思念的訴苦的話全部被揉成一團,成了桌子底下的廢紙。想說的話太多,然而心中的顧慮同樣很多。於是,最終千言萬語都只化作了一句話。諸事皆安,願卿無憂。你無憂,我亦無憂。對於夜晚的蘇雲芷來說,時間太慢。對於白天的蘇雲芷來說,時間卻走得很快。夜晚用於思念。白天卻忙碌地叫人無暇顧及太多。蘇雲芷將目光對準了謝家。她其實可以不打謝儀儀這張牌,但是她希望能夠在這件事情中取得最大的利益。因此,她才給予了謝儀儀一點點耐心。這一點點耐心,是蘇雲芷對謝儀儀的憐憫。可在謝儀儀看來,蘇雲芷依然殘忍地叫人恐懼。&ldo;你問我要證據?你有什麼資格叫我拿出證據來呢?&rdo;蘇雲芷再一次粉碎了謝儀儀的希望,&ldo;我對你真的沒有什麼壞心呢,否則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坐在我面前了。你以為,高宗當年又是怎麼死的呢?&rdo;謝儀儀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蘇雲芷。蘇雲芷學著宮傾的樣子無比端莊地笑了起來:&ldo;你們謝家呀……呵,眼界總是配不上野心。&rdo;或者也可以說是藏在幕後做決定的那個人還沒法控制整個謝家,於是總是會錯過一些所謂的最好的時機。謝儀儀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做出那個決定了。因為,蘇雲芷的耐心很快就要告罄了。&ldo;你想問什麼?&rdo;謝儀儀聽見自己這麼說。她原本以為這話是很難說出口的,但等到她真的一口氣說出來以後,她反而徹底地鬆了一口氣。很多時候人們恐懼的只是選擇本身,因為選擇往往意味著是一場輸不起的賭博。可一旦真的做出了選擇,他們又往往不會後悔。至少,謝儀儀就是不會後悔的。蘇雲芷的眼睛笑彎了,她的眼中像是綴了漫天星辰。她語氣溫柔地說:&ldo;別擔心,其實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你們謝家的那位老封君……你就說說她都有些什麼與眾不同的喜好吧。你且說,我且聽著。&rdo;謝家的老封君是太皇太后的繼母,是謝儀儀的祖母,是如今謝家中輩分最大的人。謝儀儀設想過蘇雲芷想要知道什麼。她想了很多,卻沒想到蘇雲芷最終說出口的問題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謝儀儀不敢認為蘇雲芷是在開玩笑。所以,老祖宗身上能有什麼問題呢?她到底怎麼了?蘇雲芷示意謝儀儀可以開始了。謝儀儀絞盡腦汁能想起來的無非是些內宅之事,比如說老祖宗最愛吃什麼,最愛穿什麼花色,最喜歡哪樣首飾,最喜歡聽小輩說什麼樣的話……謝家內部可不是一直都風平浪靜的,當謝儀儀還沒有入宮的時候,她為了討老祖宗的歡心,以便能提升自己在內宅的地位,對於老祖宗的喜好研究頗多。謝儀儀不確定蘇雲芷想聽的是不是這些。但她能夠回答的確實只有這些而已。蘇雲芷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她彷彿聽得很用心,但她整個人卻又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她彷彿聽得不細心,但當謝儀儀停下來的時候,她卻又示意謝儀儀繼續往下說。謝儀儀說了很多。說到最後,她已經開始重複自己的說辭了。蘇雲芷安靜地由著謝儀儀重複了三四遍。&ldo;……若是你覺得不夠,我可以去問我的姑姑。&rdo;謝儀儀道。蘇雲芷站了起來,起身朝外殿走去:&ldo;足夠了。芬達,送賢太妃回去。&rdo;謝儀儀的心靜靜平穩了下來。她還是摸不準蘇雲芷到底想要做什麼。但蘇雲芷問的&ldo;秘辛&rdo;不是謝家真正的秘辛,不過是些老祖宗的喜好,她其實為此鬆了一口氣。一個內宅婦人的喜好,這應該無法改變什麼大局吧?但若是能夠因此在謀逆之罪中保下謝家,她身為謝家女,也無愧於這個姓氏了……&ldo;對了,&rdo;蘇雲芷忽然轉過身來看向謝儀儀道,&ldo;真是抱歉啊,我在一件事情上騙了你呢。&rdo;謝儀儀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