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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傾的眼中甚至是帶著笑意的。她的手藏在袖子裡。袖子並不寬大,她兩隻手都直直地垂著。這應該算是個很放鬆的姿勢?她以自身做了誘餌,若是不能釣上一條大魚來,豈不是太虧了一點?所以宮傾真是太滿意這樣的發展了。&ldo;太后說的是什麼?小將不才,真是越發聽不懂了。&rdo;呂宏茂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自從太后到了西北後,他就一直派人盯著她,所以很清楚太后根本來不及拉攏什麼勢力。就算太后身邊現在跟著一個周森又如何,這周森來西北的時間太短,至今仍然是個小小的千總,而且他此刻還是形單影隻的。縱然周森武藝高強,他一個人還能敵得過幾百上千的人馬嗎?呂宏茂身後卻跟著他的手下。他這次行動又特別突然,等其他人發現不對時,他已經能&ldo;挾太后以令諸侯&rdo;了。只是這太后的分量到底不夠啊,若是那位小皇帝在這裡,那才是一枚最好用的籌碼。呂宏茂用挑剔的眼神看著宮傾。這位一身素服也遮不住她美麗容顏的女人在呂宏茂眼中如同死物。呂宏茂側身讓開了一條路,道:&ldo;還請太后娘娘好好配合,乖乖跟著小將走吧。小將雖然是為了保護太后而來的,但到底刀劍無眼,要是傷到太后的貴體就不好了。&rdo;他這話分明就是一句威脅了。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時間,蘇雲芷正焦躁地在天牢中踱步。這是一間審訊專用的牢房。被錦衣衛抓來的人都是沒有人權的。哪怕蘇雲芷接受過現代文化的洗禮,但特殊的時間必須要用上特殊的手段。每一個進入了這間牢房的人都會被好好地&ldo;伺候&rdo;一番。所以,牢房的地面已經染上了一層又一層的人血。每回血跡幹了以後,就會有新的血跡撒上去。久而久之,這裡的地面就成了深黑色。四周的牆壁上點著火把,某種動物油脂燃燒時發出的味道和血腥味混在了一起,讓人聞著作嘔。蘇雲芷受不得血腥味。可是現在的她卻已經顧不上捂著自己的鼻子了。當她的心神全部被另一件事情佔據時,很多原本在意著的東西就都不值得在意了。不就是血腥味麼,這又有什麼不能忍受的?&ldo;問出什麼來了嗎?&rdo;蘇雲芷問。&ldo;還沒有……也許他們確實是一無所知的。&rdo;一錦衣衛的成員低聲回話。被他們抓到天牢中來的光明門人都是一些小嘍囉,這些小嘍囉估計接觸不到什麼高層,因此對於光明門的隱秘之事瞭解不多。&ldo;再問!&rdo;蘇雲芷美豔的臉在火光中顯得無比殘忍。如果謝家那位老封君只是光明門推出來的一個擋箭牌,那麼光明門真正的少主會是誰?那人此時在西北嗎?那人若是知道了京城中的劇變,他會不會選擇狗急跳牆?那麼,宮傾是不是直面了危險?&ldo;是我太天真了。&rdo;蘇雲芷緊握成拳的手始終沒有鬆開。螳螂捕蟬,總有黃雀在後。蘇雲芷幾乎算到了一切,卻算漏了一點。如謝家老封君那樣的存在竟然也是能叫光明門說棄就棄的!光明門的人隱忍低調了幾十年,誰能想得到,謝家那位老封君也不過是他們計劃中的某一環呢?蘇雲芷掌心的傷口原本已經癒合,指甲卻將這傷再次劃開,鮮血順著手掌一滴滴落下來,將她的裙子染得斑斑點點。可是她彷彿並沒有察覺到疼痛。再或者說,也許這樣的疼痛反而叫她更加清醒。距離謝家被圍已經過去好些天,如果光明門真正效忠的人始終都在西北,那麼京城中的訊息肯定早已經傳到了那人的耳中。那人一方面利用了謝家,一方面肯定早早就勾上了異族!他會做些什麼?京城到西北,是那樣遠,遠得讓蘇雲芷無能為力。天牢之中是沒有窗戶的,只在高處開著一個小小的換氣口。蘇雲芷抬頭望去,卻什麼都看不見,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這一夜變得如此漫長。誰也不知道,明日的太陽將會在什麼時候升起。蘇雲芷轉身離開了天牢。那些慘叫聲都已經無法叫她的心裡再產生什麼波動了。待她走到牢房門口,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清新很多了。她閉了閉眼睛,彷彿要將眼中洶湧的情緒全部壓下去。然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可樂說:&ldo;你馬上去蘇家走一趟,將我二嫂叫進宮來。&rdo;夏夜的風將營帳四周的旗幟吹得獵獵作響。站在宮傾身邊的蘋果竟察覺到了一股寒意。呂宏茂的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笑容。他其實還算得上是一位樣貌頗好的年輕人,可惜他臉上此時的表情卻一直在破壞他的好樣貌。和沉穩站在那裡的宮傾一比,他瞧上去就更像是一個奸賊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