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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繼續時,謝瑾華總有些心不在焉。又一輪遊戲後,邵瑞成了失敗者。優勝者特別壞,竟叫選擇大冒險的邵瑞給山長寫首詩並當著山長的面念出來。山長是個極嚴厲的人,邵瑞哪敢造次,急得哇哇大叫。優勝者說:&ldo;你放心,若我是山長,有學生愛戴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去懲罰他呢?你就好好寫詩吧,一定要寫得情真意切啊!&rdo;&ldo;翟成業,你還有臉自比山長?若你是山長,那我是什麼?&rdo;邵瑞笑罵道。翟成業想了想,頗為認真地說:&ldo;那你就是我的假髮吧。&rdo;他說這話時的語氣都學了柯祺剛剛說謝瑾華是他腳踵時的那句,顯然還想要拿柯祺和謝瑾華來開玩笑。他有些語言天賦,便學得惟妙惟肖。公孫山長早些年時就已經開始禿頭了,束髮時連玉冠都戴不住。禿頭很影響形象,於是他就常年佩戴巾幘,將整個腦袋用布包裹起來。如此,外人瞧上去,依然覺得他是個風度翩翩的山長。可有一次,山長養得那隻寶貝鳥兒不知道鬧了什麼脾氣,竟然叼著山長頭上的巾幘飛走了。於是,大家就瞧見了一副千年難得一遇的場景。山長一邊此地無銀三百兩般的護著自己的腦袋,一邊追著他那隻寶貝鳥兒大喊。那禿得差不多了的腦袋就成了一個眾所皆知的秘密。此時貴婦們是有假髮戴的,而且假髮還非常流行,因為可以弄出各種不同的造型,只是基本上沒有男用的假髮。但山長夫人靈機一動,曉得丈夫的苦惱,就特意改了自己的髮套為山長弄了頂假髮。有了假髮的山長便又是一頭青絲如黛了。不過,書院中那些有個性的先生們常常調侃山長的假髮,連帶著學生在私底下也有了這個習慣。&ldo;哦,原來我只是一頂假髮啊!&rdo;邵瑞故作哀怨地說。翟成業裝出了一臉情深的模樣:&ldo;這樣你就能在我的頭頂作威作福了啊!&rdo;大家鬨堂大笑。正領著慕老欣賞半山上的風景且恰好走到學生住宿區把這番對話聽全了的的公孫山長臉黑了。慕老默然望天。啊,學子們真有活力啊!原來公孫這小兒竟然戴了假髮啊!柯祺用眼睛餘光瞧見了院子外頭有人,他雖不知道來人是誰,但見衣著不像是普通的學生,唯恐會是過路的先生,於是就靈機一動,一邊努力給大家使著眼色,一邊高聲說:&ldo;我才入學沒多久,竟不知山長是戴了假髮的。不過,想來這也沒什麼稀奇的。畢竟,如山長那樣的人,自然是聰明絕頂啊!&rdo;這馬屁拍得清麗脫俗,公孫山長的面色稍微好些了。山長咳嗽一聲, 耳尖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群學生低著頭像鵪鶉似的立在院子裡, 連呼吸聲都不敢重了。這時候就突顯出柯祺那靈機一動的好處了,要不是有柯祺陰差陽錯打了圓場, 只怕大家立時就要上斷頭臺, 如何還能改死刑為死緩?柯祺可以不怕驕傲地說, 他這輩子就指著這麼點機靈勁兒活了!公孫山長其實並沒有特別生氣, 至多覺得有那麼一點尷尬。作為一個教育工作者,即使他的職責偏於行政方面,對付學生時卻很有一手。他就沉默地來回踱步,用這種方式增加學生們的心理壓力。這是心理戰術。等待靴子落下的過程是最難熬的。邵瑞的臉都白了。柯祺卻見多識廣, 隱約猜到了山長不會狠罰他們,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在一堆緊張無比的學生中, 柯祺的鎮定自然極為顯眼, 即使他裝地老老實實低著頭,山長還是注意到了他。山長忍不住盯著柯祺多看了兩眼。慕老並沒有走進院子。公孫明擺著是想要教訓這幫膽大包天的小子了,他要是跟著湊了熱鬧,公孫反而更加尷尬。於是, 慕老就站在院子外面看風景。但良久不見公孫出來, 他便也朝院子裡看去。這一看,慕老就疑心自己眼花了。從慕老的角度看去, 能看到謝瑾華的半個側臉。慕老露出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揉完眼睛再一看,還是那張臉!慕老於是又忍不住向前走了三四步, 想要湊近瞧得更仔細些。院子裡的學生都低著頭,而公孫山長是背對著院門站著的,就沒有人能發現慕老的失態。公孫走過來,又走過去,學生們的呼吸聲越發輕了。等氣氛拿捏得差不多了,他就板著臉說:&ldo;剛剛是哪個小子說要給我寫詩?我就站在這裡,寫吧。&rdo;他這麼一說,就是把假髮的話題直接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