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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兩人把寫好的信拿去交給書院中專門負責信件收發的雜役。只要給一些銀子,那人就會把信送去給厲陽,然後厲陽再安排問糙園中的其他人去跑腿。送完了信,謝瑾華和柯祺慢慢往回走。謝瑾華忽然停下了腳步。&ldo;怎麼了?&rdo;柯祺問。謝瑾華抬手揉著眼睛,說:&ldo;沙迷了眼。&rdo;&ldo;別動,千萬別用手摸,傷眼睛的。&rdo;柯祺趕緊拉著謝瑾華的手,不叫他再把手上的細菌揉到眼睛裡去,那眼睛的周圍都已經開始紅了,&ldo;我幫你吹吹吧。謝哥哥,那個……你能不能稍微低一下頭。&rdo;謝瑾華依言把自己的臉湊到了柯祺面前。柯祺鬆開謝瑾華的手,轉而捧起了謝瑾華的臉,又用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掀起了謝瑾華的眼皮,輕輕地朝他眼睛裡吹氣。柯祺並不敢吹得太重,唯恐弄疼了謝瑾華。於是,他整個人顯得非常溫柔。&ldo;好了沒有?&rdo;眼睛被吹氣的感覺太難以形容了,謝瑾華只覺得自己後背上都好像起了雞皮疙瘩。&ldo;你眨下眼睛試試看。&rdo;柯祺說。謝瑾華依言眨了下眼睛。&ldo;還有小沙子嗎?&rdo;柯祺問。他依然捧著謝瑾華的臉。&ldo;你再幫我吹吹吧。左邊一點點。&rdo;謝瑾華說。柯祺便又給謝瑾華吹了起來。從他身後望過去,他就像是在親吻謝瑾華一樣。而謝瑾華竟然也非常配合,考慮到柯祺的身高,甚至都主動把頭低下來了。他們兩個還不是親了就分開的,一直在親!&ldo;啊……老夫什麼都沒有看見。&rdo;慕老笑眯眯地說。年輕人真是……太情難自禁了。正巧謝瑾華眼睛裡的沙子已經被吹出來了,柯祺鬆開謝瑾華,下意識就轉身朝說話的人看去。他不認識慕老,卻認識陪在慕老身邊的公孫山長。山長的肩膀上還立著那隻被他當作是寶貝的大鸚鵡。公孫山長趕緊說:&ldo;老夫也什麼都沒有看見。&rdo;想了想,公孫山長捂住了大鸚鵡的豆眼,又說:&ldo;訥言也什麼都沒有看見。&rdo;大鸚鵡撲騰著翅膀, 把公孫山長的手從自己的豆眼上揮開,大叫道:&ldo;鳥看見了!鳥看見了!&rdo;當公孫山長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娃娃時, 他有一次陪家裡的女性長輩們看戲,正巧看了一出當時非常流行的《報恩記》, 這戲講的是一個鯉魚為人所救後修出人形來報恩的故事。公孫山長就此迷上了往家裡撿小動物, 期盼著其中有一隻能夠在未來某天修成人形來找他, 就這樣養成了招寵物的習慣。貓狗的壽命都不算長, 大鸚鵡卻是陪公孫山長很多年了。山長常笑言,家中有一妻一妾。這愛妾便是指這隻大鸚鵡了,儘管它是一隻公鳥。大鸚鵡喜歡學舌。在秋林書院中待久了,連只鳥都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鳥)立世應以品德為根基,應以才華開道。當大鸚鵡搖頭晃腦說些它並不能理解的聖人之言或者詩詞時, 它就有瓜子吃了。如邵瑞這種在書院中被鸚鵡攔路打劫過的老人都知道一點, 身上得隨時備點瓜子。不然,等鸚鵡背完了詩,卻吃不到瓜子……啊,它會告狀。既然是山長的愛妾, 那麼它的枕頭風真是相當厲害的。竟然說鸚鵡沒看見!鸚鵡明明看見了!鸚鵡什麼都看見了!大鸚鵡歪著腦袋打量著謝瑾華和柯祺二人, 怪聲怪氣地念了句還算時宜的詩,驕傲地說:&ldo;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do;這都是被公孫山長訓出來的!公孫山長一直不好意思當面給自己的夫人念情詩,但訓只鸚鵡來傳遞情思卻是好用極了。不僅僅是詩經裡的名篇, 公孫山長還親自寫了不少詩,都叫鸚鵡學給他夫人聽。此時,山長怕鸚鵡再自由發揮下去會把家事全都抖出來,趕緊摸出一把小米,小聲地說:&ldo;閉嘴吧!叫你訥言都堵不住你的嘴!&rdo;慕老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卻不是笑小夫夫的了,而是在笑公孫山長。山長覺得必須要做點什麼好挽回顏面,便道:&ldo;先生,我這些天一直在訓練訥言對對子,已經初見成效了。&rdo;鸚鵡當然不會自由發揮對對子,但是它會背誦固定的句式。在山長的訓練下,只要山長說出上聯,鸚鵡就會條件反射一樣地說出下聯,然後討賞吃。這樣看起來就好像是鸚鵡對出了對子來了。對於鸚鵡來說,能做到這般程度就已經很厲害了。慕老似乎有了些興趣。山長就清了清嗓子,又從暗袋裡取出幾粒花生米,然後唸了句吉利的上聯:&ldo;一門天賜平安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