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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我和謝哥哥一起寫的。怎麼?&rdo;柯祺覺得自己的手都被李旭攥疼了。李旭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說:&ldo;兩日前,賢妃娘娘在宮中設小宴,請了吉祥班來唱戲,唱的就是這出《行善記》。皇爺爺也去聽了。日後若有人問起,你一定要咬死了是拿民間軼事編的戲本。&rdo;柯祺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李旭見他似乎有些緊張,又輕輕地笑了,說:&ldo;你放心,並沒有出事,我只是多囑咐一句而已。&rdo;柯祺上下打量了李旭一番, 道:&ldo;你既然還笑得出來,可見不是什麼壞事。&rdo;&ldo;可也稱不上是什麼好事。皇爺爺看了半場戲, 最後是黑著臉離席的。&rdo;李旭湊到柯祺面前小聲地說。他們已經上了船,四面都是水, 只要壓低了聲音, 並不擔心兩人說話的內容會被其他人探聽到。&ldo;半場戲……賈善人病重難愈, 受恩者不願借錢還落井下石。皇上是聽到這裡離席的?&rdo;柯祺問。&ldo;是。&rdo;李旭當時也在現場。很多話不能講得太透, 這已經算是李旭給出的提示了。柯祺想了想,腦海中靈光一現,道:&ldo;可是朝中又有不懂事的人給皇上氣受了?&rdo;柯祺不覺得《行善記》會有問題,這出戏中絕對沒有什麼能讓他陷入文字獄的地方。謝瑾華那麼謹慎的一個人, 怎麼可能會在文字上犯了忌諱。而既然戲沒問題,那麼皇上之所以黑臉, 就只有可能是因為他由戲想到了別處。所以, 柯祺猜皇上也遇到了一群白眼狼。&ldo;你應該不知道,我那堂弟在冬日裡病了一場,家宴時都沒有露面。皇爺爺憐惜他,宮裡有什麼好的都先緊著他, 結果又有大臣上書說此舉不妥, 還說若繼續如此,只怕會亂了規矩。&rdo;李旭無奈地說。李旭的堂弟就是太子的嫡子。太子成婚多年, 直到兩三年前才終於有了兒子,皇上還為此大赦過天下。據說這位太子嫡子十分聰慧,皇上很喜歡這個孫子, 只可惜太子嫡子的身體一直不是特別好。柯祺的嘴角翹了翹:&ldo;皇上一番長輩慈心,竟是被那些御史們當作了揚名的踏板。&rdo;郝家村的人之於郝大善人就好比是御史之於皇上,在皇上看來,那都是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啊。&ldo;可不是麼!誰叫皇爺爺一直縱著他們,縱得他們正經大事不管,天天就盯著皇家的一些可有可無的小事。&rdo;說到御史,李旭就來氣,因為他當初也被參過,&ldo;其實,我三叔……在臨近春節那會兒也病了一場,但那時宮裡接連出了幾件大事,有娘娘窺伺帝蹤被降了位,三叔生病這事就不怎麼顯眼了。&rdo;李旭的三叔就是太子殿下了。柯祺記得謝瑾華曾說過,太子年年入冬時都會小病一場。可聽李旭的意思,難道這回不是小病?李旭其實知道得也不多,道:&ldo;叫人覺得奇怪的是,若說三叔這回病得有些重,他偏偏只在人前消失了三天而已,大病自然不是三天就能養好的了。但若說三叔的病不嚴重,皇爺爺又哪裡會藉著關愛我堂弟的名義,什麼好東西都先緊著太子東宮?&rdo;皇上分明是拿著孫子當藉口給兒子賜各種好東西啊。皇上此舉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太子身體不好的訊息傳了出去,朝中就該動盪了。但皇上這麼做多少也顯得有些憋屈。這話題再往下說就有些危險了,柯祺和李旭便很有默契地沉默了一會兒。柯祺攬著李旭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道:&ldo;行了,這事你在我面前露了口風就夠了,莫要在謝哥哥面前說起。&rdo;這裡頭的輩分其實有點亂,柯祺把李旭當兄弟處,但謝瑾華卻又是李旭的小舅舅。&ldo;你放心,我有分寸。&rdo;李旭笑了笑。葉丘村。葉丘村的村中央有一口井,井邊鋪了石板。因為村子裡的孩子們都喜歡在這處空地上玩,於是大人們習慣在打完水後就用石板壓住井口。郝萱兒自從住到了葉丘村,性格漸漸就活潑了起來,但她的肺不好,不能像小夥伴們一樣激烈地跑跑跳跳,於是她大多數時候都坐在井邊上,羨慕地看著大家。有個挑貨郎也坐在井邊休息。這挑貨郎是個生面孔。大約是生面孔不好做生意吧,有人來他跟前看東西,他都強做大方地表示可以便宜一兩文。郝萱兒盯著挑貨郎的擔子看。挑貨郎猶豫了一下,從盒子裡取出一塊用紅紙包著的芝麻糖,朝郝萱兒遞過去,道:&ldo;小姑娘,吃吧。&rdo;郝萱兒連連擺手,再也不敢盯著別人看了,挪挪屁股坐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