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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翊的手指緊緊捏著瑪瑙書鎮,鬆開的時候,書鎮已經成了齏粉,簌簌落在了桌上。次日,戚悅搬到了棲鳳宮。四面臨水的棲鳳宮,在後宮中可以說是與世隔絕,戚悅走過長春橋,這座橋,她曾走過無數次,那時她還很幼小,沒有欄杆高,看不見四周的風景,如今,環顧兩面,戚悅可以看到湖水清澈,一片碧綠,卻是看不到底。雖然隆冬將要過去,戚悅圍著雪白的狐裘,手中始終抱著手爐,仍舊有幾分寒意。宮門開啟,一眾宮女列在兩週,戚悅緩緩進去,地上鋪了紅毯,從她下步輦的橋頭一直到正宮之前,這樣,她的鳳袍裙琚才不會被玷汙。進去後,裡面的陳設和多年前一模一樣,雲姑姑扶著戚悅的手臂,兩人立在門檻前,始終未跨過那一步。戚悅總覺得,跨過這道門檻,走過珠簾,她仍舊可以看到寶座上秀麗纖細的漂亮女人,那是戚太后,是戚悅的姑母,也是父母雙亡後,最疼愛戚悅的那個人。她終於踏過了一步,恍恍惚惚中,戚悅彷彿聽到了一句“阿棉”,那是戚太后對她的暱稱。戚悅坐在了鳳椅上。“娘娘,各宮的主子今日都想來給您請安,您是否……”戚悅淡淡的道:“讓她們明日再來。”雲姑姑說了聲“好”,吩咐了下去。戚悅從正陽宮搬到棲鳳宮,本來,是要諸位妃嬪作陪伺候,可她懶得看一群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心鬥角,就沒有讓她們作陪。鳳冠太過沉重,戚悅去了內室,坐在梳妝檯前,戚悅將鳳冠拿了下來。寢室的內設和正陽宮一模一樣,就連薰香也和正陽宮相仿,她的所有物品,都整整齊齊的擺放。戚悅把鳳冠放在了桌上,脫下了沉甸甸的鳳袍。鳳冠是李翊讓工匠在短時間內打造,時間雖短,卻異常精緻,這頂十二龍九鳳冠足足有六、七斤重,上面鑲嵌了將近兩百顆寶石,以翠雲,翠葉,珠花裝飾,其中珍珠,就有五千多顆,冠側是飛騰的金龍和金鳳,遠遠望去,華麗異常,絢麗奪目,在陽光下,更是會反射異彩,絢麗奪目。可惜太過沉重,如果戴著這麼沉重的鳳冠,不出一天,戚悅的脖子就會被壓斷。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頸,景姑姑也上前給她揉了揉:“這鳳冠好看得很,如果在諸位妃嬪面前戴出來,她們肯定能眼紅死。就是娘娘太過受苦了。”戚悅眯了眯眼睛,在景姑姑揉捏的時候,她打了個盹兒。半個時辰後,雲姑姑進來了。“娘娘,御膳房的御廚常爭來給您請安。”戚悅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先讓他在外面等著,景姑姑,把本宮的頭髮梳上去,鳳冠就不用戴了。”景姑姑只簡單拿了輕盈的珠釵,給戚悅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飾,又拿了一件淺藍的衣裙。等她出去後,常爭已經等候了很久。戚悅坐在了鳳座上,微微垂眸,她看到一名年近中年,體型稍胖的太監。這就是常爭。御花園設宴的那次事件,當天常爭就打聽得清清楚楚。他是受了顏貴妃的銀子,按照顏貴妃的意見行事,可受了銀子,不代表他就要把這條命給獻上去。當常爭聽說顏貴妃在吃了他做的梅花餅後,把罪責全部推到他的身上,並要皇帝處死他的時候,渾身都出了冷汗。幸好皇帝聽了皇后的話,沒有要他的狗命。戚悅倚靠著風椅,看著常爭跪了下去。“奴才常爭,來給皇后娘娘請安,願娘娘芳齡永駐,玉體永安。”戚悅懶懶的道:“起來吧。”常爭聽了這清冷又美妙的聲音,一時沒有忍住,偷偷打量了一眼。這一打量,常爭愣住了。宮裡頭的人都愛說,歷朝歷代,最美的都是貴妃等以下的寵妃,這些妃嬪沉魚落雁,貌可傾城,相比之下,皇后是所有妃嬪中年紀最大的魚眼珠子。可這一次,匆匆一瞥,常爭發覺,這位皇后娘娘氣質出塵,雖然有些冷淡,可那絕美的容顏卻是地上少見。如果真要對比,貴妃德妃什麼的才是魚眼珠子,皇后就是仙女。常爭低著頭垂著手站在了一邊:“御花園的事情,奴才都知道了。奴才感激娘娘救了奴才這條賤命,如果娘娘以後有什麼需要奴才幫忙的,儘管吩咐。”戚悅的手中捏著一串白水晶,她的指尖輕輕撥動這些水晶珠,頓了一下,戚悅道:“你跟了顏貴妃多久?不怕她奪你性命?”“奴才跟了顏貴妃兩年,顏貴妃出手大方,奴才鬼迷心竅,才差些把命搭在了她的手中。奴才不傻,一直提防著貴妃,她取不了奴才的性命。”常爭道,“奴才這條命,如今就是娘娘的,奴才為娘娘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