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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經由曲曲折折的走廊,很快便到達了榮慶堂大花廳。此時待在大花廳的賈代善對於賈赦走動的步伐很熟悉,因此賈赦一進門,原本正躺在榻間闔目養神的賈代善瞬間睜開了眼睛。“老大來了啊!”賈赦動作熟練的給賈代善問了一聲好,便笑著道:“老爺子身體怎麼樣,今兒太子妃登門又給媚娘說了一些吃食,要是老爺子需要,兒子這就勻些出來給老爺子送來。”“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賈代善笑罵賈赦道:“太子妃關心公主,這才時常登榮國府給公主送東西。東西是公主的,我一個老爺子分,不是讓外人指著我這老頭子罵,說我這個老頭子眼饞小輩兒的東西嗎。”“那是兒子和媚孃的一派心意,老爺子你可不能隨意曲解啊!”賈赦依然面帶笑意,好似沒有炫耀,實則卻是在時時刻刻炫耀他和嫵媚不分彼此。賈代善自然是知道賈赦的嘚瑟,不過他樂得自己的長子和嫵媚這個公主琴瑟和鳴。就是太醫已經確診嫵媚所懷不是哥兒,嫡長孫沒有出自長房,而是在二房這點讓賈代善有些遺憾。“有什麼好遺憾,你這老爺子就是喜歡瞎想,也不怕媚娘知道了生氣。”賈赦呵呵噠一笑,特別混不咎的道:“從媚娘肚裡爬出來的肉,不管男女都佔了嫡。而二弟那兒,你可別嫌兒子說話不好聽,這一旦分了家,那王氏所出的哥兒還算老爺子你的嫡長孫嗎。”賈代善…… 夫妻日常!半晌過後, 賈代善吐了一口濁氣, 有些精神不濟的道:“只要一天不分家, 老二家的所生哥兒都算老頭子我的嫡長孫。”賈赦一聲嗤笑, 到底沒再說話氣賈代善, 因此賈代善面色倒是緩和了不少。賈代善接著道:“老大啊, 你到底是兄長,有些事情真的不要太過跟老二計較。”“老爺子你這話不對,是兒子跟二弟計較嗎,分明是二弟事事與兒子計較吧。”賈赦嗤笑道:“上次你上摺子請求讓兒子襲爵的同時, 給二弟求官的事, 兒子說過什麼酸話沒有。”“沒有吧。但二弟呢就是心思重,也不知聽信了那個混賬玩意兒的話, 居然認定兒子不想他起來, 想永遠壓制他…”雖然這是事實,賈赦的確不想賈政做官,因為賈政他沒這個能耐。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這是不可言說的秘密,賈赦是傻兒吧唧才會承認, 所以呢,賈赦特別光棍兒的否認了。賈赦繼續說道:“這點兒子堅決否認,兒子雖說的確不怎麼看得上二弟,但不可否認, 敬二哥比二弟更適合挑起賈氏一族的門楣。敬二哥進士出身, 去了刑部後, 連連受到上司以及皇上的誇獎,換了二弟能行嗎。依著他端方、不知變通的性格,能如敬二哥一樣,在官場走得更遠嗎。老爺子你不也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才豁出老臉不要,給二弟求個一官半職的嗎。”賈代善緘默以對,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一嘆。“最近老二的心情很不好,你做大哥的,多讓讓他。”賈赦眯眼,過了一會兒也是幽幽一嘆。“其實兒子最近心情也挺不好的,偏心眼的老頭子怎麼不讓二弟讓讓兒子呢!”賈代善心一哽,定定的看著賈赦,半晌後興致闌珊的揮了揮手,道:“我乏了,老大且回去陪著公主。”賈赦雖說早就明白自己和賈政在賈代善、賈母心中的差別,但這一刻仍然忍不住心涼。“老頭子好生休息,明日兒子再來看你。”微眯眼眸,斂去其中涼薄的賈赦呵然一笑,如來時一般,吹著口哨,踩著輕快的步伐直接出了大花廳,出了小院,出了榮慶堂,徑直回了榮禧堂。他沒心沒肺、混不咎慣了,可不會因為賈代善的一個態度進而產生什麼低落,失望的情況。賈赦心裡可是倍兒明白,他越無所謂,越高興,賈母外加假正經那兩口子就越扎心。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知道你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賈母和賈政他們約感覺扎心,他的心情就越好。因此回來的一路上,賈赦都是吹著歡快的口哨,那高興的樣子讓嫵媚倒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她的駙馬心臟真的挺強大,被賈代善如此差別對待,都一笑而過,自我調節心情。嫵媚想起透過小動物口知道的賈代善和賈赦之間的談話,就想磨牙。按嫵媚的能力來講,雖說不能違背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則讓賈代善長命百歲,但續命載,讓賈代善無病無災的死去,還是能夠輕鬆做到的。但嫵媚並沒有這麼做,她因為賈赦受到的差別待遇,選擇冷眼旁觀。賈代善惋惜她所懷的不是正經八百的長房嫡孫,那就惋惜好了。她的心很冷,做不到為了一個連自家駙馬也不放在心上的老頭子,自我犧牲只為滿足老頭子的願望。就如賈赦所說的那樣,賈代善一翹辮子,家一分,王氏所出的算什麼嫡長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