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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黑暗中摒住呼吸,聽著血蛛母的聲音慢慢變弱變小。祭祀似乎是完成了,正中央的紅色液體翻滾,饜足地順著地面上的淺溝,倒流回了角落。鳥頭人往前走了一步,說:“祭祀完成,你身上的毒也沒了,現在你出那扇門,按著原路走回去。”血蛛母整個人蜷縮著,身體被橫劈成一半,痛苦鋪天蓋地,五感都淹沒。可是聽到毒沒了,她還是斷斷續續笑出聲。顫抖地伸出手摸上臉,那噁心的醜陋的疤終於消失。她笑得喘不過氣,在地上咳嗽,低聲道:“小賤人,你終於滾了,不再陰魂不散纏著我了。”鳥頭人厭惡說:“趕緊滾。”血蛛母如願後,也不想在這裡待著。捂著肚子站起身來,紫色裙子掠過地上那些毒蟲的屍體,也蜿蜒出血跡斑斑。她痛的不行,但還是邊走邊笑,牙齒顫抖。沾染著狠毒和恨,扭曲恐怖。鳥頭人轉身,手扯過黑袍,身形隱入一團黑霧裡,消失不見。裴景確定他真的走了,用劍破開側窗,從窗子裡翻身進去。此時血蛛母正站在門口,手指堪堪搭上門,突然就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她眼光陰冷至極轉身,就看到從視窗蹦進來一個白衣少年。血蛛母眼眸一縮,心中大駭——是他?!裴景一眼就看出了血蛛母命不久矣,眉心一片灰敗。心中不出意外道,果然,天魔一族哪那麼好心,說什麼一半靈魂,估計是全部靈魂吧。他打賭,血蛛母出去後活不過三年,天魔長老留她一命,估計也是為了迷惑更多惡人進來。裴景本來是計劃,入內城後親自殺了船上三人的,不過現在想想沒必要了。反正他們必死,他也懶得鬧出動靜。此時看到血蛛母,就是單純微微一笑。他覺得這女人性子挺極端的,不過見了那麼多瘋女人,裴景都快淡定了。再極端也沒有西王母的傲慢極端,跟個神經病一樣,睚眥必報,千面女也算一個,加個瘋婆娘天道。她們“珠玉”在前,血蛛母簡直可以說無害。血蛛母見他卻是如臨大敵,可她現在身受重傷,根本不是裴景的對手。色厲內荏道:“你怎麼也來了?”裴景說:“阿姨你是不是記性不好,我們一起進來的,你能來我怎麼不能來。”他四顧,明知故問:“誒,人呢,我還想許願呢。”血蛛母臉色還是煞白,心中舒口氣,緩了緩,說:“那個人現在已經走了。”裴景後知後覺哦了聲,然後說:“沒事,我可以等。”血蛛母眼露輕嘲之色:“那你在這裡等吧。”她這一路對裴景的印象就是個沒腦子的斷袖,許願,能許什麼願,讓人笑掉大牙。裴景眼一眯,善解人意的問:“誒,我怎麼感覺你身體不太好?”他這句話讓血蛛母一瞬間,渾身都起了冷汗,心再次緊繃,強作鎮定:“沒什麼,就是有點不舒服。”裴景純粹嚇她一下,聽完假惺惺說:“不舒服啊,那記得好好休息,多喝熱水。”血蛛母:“……呵呵。”裴景又道:“哦,好像沒熱水,但我記得出去後煉神樓有片岩漿。”“那就多喝岩漿吧。”血蛛母:“……”心中咬牙切齒恨不得把他弄死,但礙於身體。血蛛母只能道:“你在這裡慢慢等吧,他會來的。”確定他不會從背後偷襲後,血蛛母強忍不適,轉身推開門。門外不是宮殿,而是一團黑霧,如她來時一樣。她忍著痛苦踏入其中。背後,裴景笑意微涼,冷漠看著她離開。等整個房間都只剩下他一人,裴景開始找地上的那條線,走到正中心,哪裡有一個小小的圓形凹陷。“就是這裡。”手指摸上地面,圓形凹陷旁邊,是四條線,兩兩對稱,把整個房間對角分開。“那血是怎麼來的?”裴景沿著那個不顯眼的溝,走到了內室的角落,溝沒在一個黑色的洞中。裴景半蹲下來,看半天,都沒看出門道。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袖子動了動,低頭竟然是那隻胖青蟲。它從浮世青蓮中爬了出來,青白色透明的身子越發圓潤,估計是吃的很好睡的很好了。“你怎麼出來了?”裴景和它大眼瞪小眼,有點驚訝。胖青蟲觸角動了動,沒說話,然後蟲身沿著裴景的手指爬,爬到了地上。緊接著,裴景就看著,這條蟲子,在啃牆壁。在啃——牆壁?!“……”雖然不知道它沒有牙齒,怎麼啃的動。以及這玩意吃了它到底會不會死。可畢竟是息壤之蟲,遠古之物,應該沒自己把自己吃死這麼智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