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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睿智。”“你也少說話多做事,這一場風浪忽至,本官也不過上任一載有餘,牽扯不大,你這個同知可是做了五六年,剩下的不用我說,你應該明白。”“自然是明白的。”等魏統新出去後,臉才拉了下來,嘴裡罵了句什麼。……另一頭,範晉川和鳳笙被帶下去休息。他們這一趟來,並不是短住,很可能是長住,所以魏統新並未將他們安排至賓客處,而是擇了處院子安置。這院子毗鄰賀綸所住之地,從地理和佈局上,也算是後衙較為重要的院落之一。院中備有丫鬟、小廝,還有粗使婆子若干。這算是舊地重遊了,可無一人是熟面孔。等把不相干人揮退下去,範晉川才道:“每到一處上來就是吃宴喝酒欣賞歌舞,就不能直接進入正題?”“時下講究人情往來,何謂人情?不外乎這種禮尚往來,大人別惱,後面像這種事還多著,再說咱們還要等人。”範晉川想了想也是,錦衣衛的人和魏王還未到。“不過大人心裡要有準備,這次我們可能只有錦衣衛的人可用,若是指著魏王出面,恐怕會落空。”鳳笙說。“為何?”“聖上只下旨命魏王坐鎮監管,可沒有具體說明讓他在哪兒坐鎮監管,這不是給我們找幫手,是找了尊大佛。他不一定會出手管下面這攤子事,但有事我們必須得上稟,不信您就看著吧。”果然等了幾日,錦衣衛的人已經到了,魏王那邊還不見動靜。無奈,範晉川親自上門拜訪,卻得來魏王殿下去大明寺禮佛參禪的訊息。這禮佛參禪真是一個好藉口,世人都知魏王是喜佛典,是個佛痴,差點沒出家的虔誠人士。之前領密旨下揚州是為了禮佛,現在讓其坐鎮監管,還是去禮佛。“行了大人,您也別等他了,此人生性狡詐,是不會蹚這次渾水的。他不光不會蹚渾水,說不定咱們還要給他背黑鍋。”“賢弟這話是何意?”“以後你就知道了。” 範晉川帶著人入駐鹽運司衙門, 多少人的目光放在此處。不動, 不過是想以不變應萬變,誰知此人並不急著辦差, 而是整日在鹽運司衙門中翻起陳年舊賬。魏統新看在眼裡, 笑在心裡。下面有人來稟, 他只大手一揮道:“讓這位範大人去翻去看,不用拘著。”大帳面上是絕對不會錯的,至於細賬,這些賬冊堆積了整整兩個倉房, 前後跨度十餘年, 別說範晉川了,連負責整理這些賬冊的吏目都算不清, 就不信他能算清楚。能給這位大人找點事做, 總比他四處亂折騰強。都想著這位大人折騰些日子, 就得厭煩了。誰知他不光不厭煩, 還當做每日必做之事槓上了。現如今範晉川每日的日常是這樣的, 除了一日三餐和必要的休息, 上午招人議事, 下午翻舊賬, 時不時叫人來問問關於鹽務上的一些情況。其實範晉川的這種行徑並不難理解,別看他上書時說得義正言辭、慷慨激昂, 其實若有熟知鹽務的人分析他那份奏疏就知, 上面所提起的一些不過是些皮毛。這兩淮的鹽政背後牽扯之廣, 哪怕把這個魏統新做了六七年同知的拉出來, 也不一定方方面面都能清楚。改革不是打貪官,不是上去打殺一片,就能解決問題的。弊政改革須要方方面面都吃透,拿出確實行之有效的法門才可,不然範晉川對著建平帝咆哮的兩淮鹽政改革在即,那就是一句笑話。琢磨透這點兒,本來還有點慌的人都不慌了,賀綸也病癒了,時不時還去找範晉川喝喝小酒,給他出點主意什麼的。那些個鹽商也不著急上火了,該吃吃該喝喝,該包戲子的繼續包戲子。處在他們這個位置,誰不是大風大浪裡出來的,這上面還沒出招,下面就慌了,也太丟祖宗的臉。進入冬月的揚州,細雨綿綿,比想象中的更柔美多情。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世人以為揚州的三月是最美的,那煙柳那瓊花,那帶著春光無限好的春天氣息。殊不知揚州之美在於骨,在於那浸透了骨子裡的紙醉金迷和一年四季不變的擁嚷和喧囂。而就在這個時候,鳳笙帶著範晉川一紙手令和數十名錦衣衛,前往去了淮北。兩淮鹽場分南北,淮河之南謂之淮南,淮河之北謂之淮北。鹽運司下三處分司,泰州分司與通州分司都屬淮南,只有海州分司屬淮北。海州分司本駐紮在淮安,後轉為海州。海州分司下只有三處鹽場,板浦場、中正場、臨興場。淮北鹽場受水患之害比淮南更為嚴重,一條鹽河由清江浦上游的雙金閘進水,歷武障、義澤等六壩入海,水大則六壩易決遺禍百姓,水小則百姓為灌溉農田堵塞閘口,逼水東下,以資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