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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砰咚一聲,一個年輕漢子跛著腿推門走進來;張婆子惋惜道:“可惜了,是個女娃。”蕭平從張婆子手中接過女兒,目光落在女兒臉上便難以挪開,女兒小臉圓潤,一雙眼睛烏黑瑩亮,乖覺可喜;蕭平粲然笑道:“女娃沒什麼不好,昨日我進城聽人講書,咱東齊出了名蓋世女將軍,可見女子也是能有一番作為的;”蕭晴聽自己新爹這樣說,很是欣慰;東齊國重男輕女的觀念原本很嚴重,鎮國女將軍蕭晴的出現,這種觀念才寡淡了些;只聽蕭平又道:“連下了三月的雪,她一出生便晴了,是個瑞兆!叫晴兒好了。”蕭晴忍不住扯嘴笑,這名兒竟和她前世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前世她是將門之後,今生她生於貧困之家;蕭夢前世在權利鬥爭間辛苦的掙扎,想著今生投入貧苦之家,安安穩穩也無不好;她能重新活過,也不失為一件幸事;嬰兒蕭晴扯嘴淺笑,卻無聲響,頗有那麼幾分冷諷之味;張婆子和蕭平瞧了,猛吃一驚,只見張婆子一拍大腿道:“這女娃眉宇長得齊整,日後必定是非富即貴。”有言道,世間聽不得的最是媒人那張口,媒人瞧多了男男女女,看面相保準十抓九穩;她說你富貴,日後必定會有萬頃之財;她若說你窮困潦倒,日後必定家徒四壁;蕭平一聽張婆子這樣說,心下決定好好待這女娃;張氏體弱,生了蕭晴不過半年就一命嗚嗚;蕭家蓬牖茅椽,窮困的緊,請不起奶孃,她就只能喝牲口血;家裡沒個婦人也不像個什麼話,蕭老爹拿出家裡壓箱底的碎銀子,辦了點彩禮,娶了東三坡的秦寡婦續絃;蕭晴幾個月大的時候,聽見秦氏和幾個婆子鬧嗑,說是帝城東平侯府因叛國罪名被滅了三族,可憐老邁的東平侯喲,跟著先帝立下赫赫戰功,可最後呢?卻落得一個被腰斬的下場。小蕭晴窩在襁褓裡驚得一顫,她斷沒想到陳贏竟然如此狠心;殺了她不說,連她父親也不放過……說到底,東平侯府敗落如此,她也有很大的責任;怪就怪在,她和父親太過於愚忠。重活一世,她斷不會讓自己白活。☆、 少年元壟十一年暮冬,蕭晴重生整好四載;蕭晴兩歲時便學會行走,時至如今,四歲的蕭晴不僅能走能蹦,亦能幫著父親做些輕活;家有繼母一枚,蕭晴日子不好過,倒也不難過;蕭平冒著大雪進山,正午才扛著幾隻野兔回了家;蕭平撞開門,屋外的雪如棉絮般,和著寒風颼颼往裡卷;一陣寒風襲來,秦氏冷得直髮抖,坐在榻上用棉被捂著腿;秦氏年逾三十,麵皮粗糙黑黃,一雙眼睛宛如豆粒,扁嘴平鼻,鬢髮用巾帕挽著,蓬鬆微亂,手裡捧著竹筐編制的灶火手爐,盤腿坐在榻上;秦氏一味好吃懶做便也罷了,時常出口罵詈年幼的蕭晴,毫不知好歹;蕭晴沒有東西捂暖,便蹲在角落搓手;秦氏由著她凍,只見她一張蠟黃的小臉愣是被凍得紫紅;蕭晴氣沉丹田,屏息凝神,想提氣運功,可這幅身子骨實在沒什麼武功底子,縱她腦中有口訣心法,武功路數,僅僅憑藉著她這幅小身子骨,卻是白用功夫。比起前世,這點小凍倒也不算什麼,前世蕭晴在軍中沒少受罪;行軍在外,時常來不及紮營,寒冬臘月的天和兵將們坐在冰冷膈人的石頭上,圍著篝火打盹;夜裡的冷風颳骨,冷得人恨不得跳進火堆子裡。蕭平瞧著縮成一團的女兒,眉目一皺,心尖兒上湧起一抹酸楚;他覷了秦氏一眼,忙把門給闔嚴實,撣去了身上的雪沫子,彎腰將女兒撈起來,抱在懷裡;蕭平用自己粗糲的手掌搓著女兒冰涼的小手,不時哈著氣給她取暖;他斜睨了眼秦氏,罵道:“你這惡婆娘,將我晴兒凍壞了,仔細你的皮骨。”秦氏冷哼了聲,嗓門尖銳的緊:“喲,你女兒凍壞了要緊,我凍壞了就不要緊?姓蕭的,你當我是人不是?”蕭晴心裡唉了一聲,最毒婦人心這話點兒都不假,可憐了她這老爹,天天得受著刁蠻秦氏的氣;蕭晴坐在蕭平膝上,一雙慧黠的眸子靈動轉悠著,她抬手摟住蕭平的脖子,道:“阿爹莫生氣,晴兒不怕冷;倒是阿爹,外頭天地冰寒,阿爹莫要凍壞才好。”蕭平扯了扯褶皺的袖子,欣慰道:“還是我晴兒乖巧,知道心疼阿爹了。”秦氏只管撥弄著爐中的灶灰,頭也不抬,扯嘴輕諷道:“女娃再懂事,日後終歸要出嫁。瞧她現在長的也算水靈,趁著現在沒病沒痛的,賣去給人家當個丫鬟,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蕭平一聽秦氏說這話,拿眼刀狠颳了她一樣:“你個惡婆娘,再說這樣的話,休要怪我不客氣。”那秦氏見蕭平話語狠戾,竟撲簌簌掉下淚來:“我這不是為家裡著想麼,你既不願,好生說了便是,這般語氣,是要打我不成?”秦氏平日耍潑賣淚,蕭平早已習慣,懶得再去理會她;他將蕭晴放下,替蕭晴扯齊整了衣服道:“阿爹今個兒打了兩隻黑兔子,還活著咧,晴兒跟阿爹去瞧否?”蕭晴對黑兔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