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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晴雖不認同陳澤的做法,卻也十分佩服他如此的不擇手段,當真是一點兒也不念及他們之間的兄妹情分;為除異己,不擇手段,眼前這位斷不再是年少志氣的阿澤哥哥,已然蛻變成統領兩個諸侯國的陵王;婦人之仁,終究難成大事;往白了說,前世的她同薛辰逸一般,性子坦然、過於愚忠,沒點兒為自己打算的心思,終而落了個慘死下場。陳澤如今這性格,她雖不喜歡,卻也不厭;成大事,不拘小節,陳澤做得挺對;可她這位哥哥明知薛辰逸是她的未婚夫,卻依舊想置他於死地,當真是不將她這妹子放在眼裡麼?蕭晴心道:好你個陳澤,竟這般不顧及你我之間的兄妹情分!這也罷,你非愚人,應當知道薛辰逸的用處;得良將,便有如天助,這點道理林銘聰不懂,你難道也不懂麼?薛辰逸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背脊上被砍了那樣深的一道,手中卻仍握著寶劍,挺直胸板站著,絲毫不輸氣勢;他呲牙質問陳澤:“陵王!虧我薛某如此信你,你卻不遵守盟約!日後我齊軍斷不會再同你結盟!”這會兒,徹底玩崩了。薛將軍放話,同陳澤勢不兩立,論是之後蕭晴再勸將軍歸順也是無用功;陳澤這一遭,全然打亂了她的計劃,現下連同將軍協商的機會都沒了,難道她當真要同將軍相忘於江湖?蕭晴心緒萬千,手一抖,鋒利劍刃刺破了林銘聰的喉嚨,疼得林大少爺哎呦一聲:“晴妹!你這樣拿劍指著我,倒是真下得去手啊!快將劍放下!”林銘聰斷沒想到,自己心心念了這麼多年的晴妹,竟為了一個男人拿劍指著他!說是傷心,倒不如說是諷刺。一場雨後,烈陽當頭,烤得空氣中溼悶,暗河中的屍體越發腐臭,十分刺鼻,瀰漫在空氣中讓人胸口發悶,頭暈目眩。蕭晴看了眼林銘聰,收了劍,十分抱歉道:“林大哥,委屈了。”不僅委屈,亦心酸至極;林銘聰抬手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液,抱怨道:“晴妹,我和陵王才是你的親人,這薛辰逸是敵軍首將,你如此護著他,這是何道理?”蕭晴緊緊拽住薛將軍的手腕,握著手中的劍道:“將軍曾救過我,又待我好;現在,他亦是我未婚夫,我自是要護著他!難不成眼睜睜看你們將他刺死在這暗河邊麼?將軍雖為陳帝做事,卻是非分明,凡所到之處善待百姓;陵王也疼惜百姓,難道,就不能替百姓留下這樣一個好將軍麼?”她字裡行間都在提醒陳澤:你陳澤打著為百姓謀福利的名頭,然薛將軍也同你一樣;若你殺了薛將軍,百姓會怎麼議論你?自古以來,得民心者者得天下,這已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你陵王已經背棄盟約,若再殺了薛將軍,影響多惡劣,可想而知。陳澤倒也圓潤,亦十分懂得為自己圓場,他道:“如今陳贏荒淫無道,妖后當政,百姓民不聊生;薛將軍不分是非替陳贏做事,讓百姓於苦海之中徘徊;本王失去信譽不打緊,若百姓過得好,本王自也問心無愧!”好一張利嘴,薛辰逸沉著一張臉,一雙漆黑的眸子頗為狠戾,渾身散著殺戮氣息,似要將陳澤那身皮肉隔空撕開;陳澤的意思很清楚,他這是替天行道。局勢發展已走出蕭晴的料想範圍,薛辰逸傷勢不宜再拖,她為兩方打和:“陵王,你既同薛將軍定下盟約,無論如何,也不該對將軍下此毒手;信都之權當由將軍掌控,請陵王即刻帶兵出城。”陳澤心頭一震,叫了聲:“晴兒……”蕭晴決絕:“請陵王即刻帶兵出城!遵守盟約!”小晴兒這回顯然是生了氣,陳澤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他剛同小晴兒相聚,怎的他的小晴兒偏偏就想著外人?張口閉口薛將軍,當真是不將他們這幫親人放在心上!見他們沒有走的意思,蕭晴又道:“方才我來時已經通知了齊軍,若你們不想以東齊叛軍名義成為階下囚,趕緊出城!”蕭晴聲音又厲了幾分,緊蹙著雙眉,全不似平日溫和。薛辰逸低頭看了她一眼,心中定定一沉,這丫頭,他到底是沒看透。陳澤蹙眉望著她:“晴兒,隨我們一起走。我們重逢不過兩日,難道你打算留下麼?你對薛辰逸有情,對義父、師傅便無情可講了麼?”蕭晴腹中一股子氣,不想再理會陳澤,這事兒發展到這般難以收拾的田地,同陳澤脫不了關係;她得先寬慰好薛將軍,別瞧這位將軍對她千依百順,可發起倔來,絕不會放過陳澤;現在陵軍羽翼未豐,若雙方真打起仗來,將軍勝算自然是要高一些;為了師傅、父親著想,她也要留下來。陳澤的爛攤子,她來收拾,誰讓她從一開始便將滅東齊的希望壓在了他身上?信都恍若一座死城,大街上遍地狼藉,城中暗河裡飄浮著上百具腐爛屍體,便是幾里地外的主城也能聞見那股子屍臭味兒;信都四周的河流條條相通,許是連綿暴雨加上空氣溼熱,屍體腐臭流至城中各個支流河。城中百姓連帶著駐守的軍將,吃了那水,紛紛上吐下瀉,甚至有疫情前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