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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洗手間,跑回了車廂。她回去的時候母親王麗華已經醒了,愛美的王麗華正在盤發。這個時候的王麗華,還戴著父親送的金耳環,金項鍊,手上瑩潤的玉鐲為她增添了不少華貴氣質。蘇圓知道,不久之後,母親就會賣掉這些首飾。會從一個華貴主婦,徹底蛻變成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野農婦。她們要去的地方,是新疆阿克蘇市一團十三連隊。她們要去的地方,地名編制聽起來很像現代軍隊。有一團也有二團,有十三連,也有一連、二連等等,以此類堆。起初蘇圓也搞不懂,也是後來才漸漸搞明白的。簡單來說,那裡的團,就相當於內地的縣。哪裡的連隊,就相當於內地的一個農村,而並非是軍隊。她所去的一團十三連隊,就是一個縣下管轄的農村罷了。連隊上條件艱苦,沒有舒適的樓房,只有一排連著一排的磚砌平房。也沒有空調,冬天零下二十度,屋裡頭就只能靠著燒煤炭爐取暖。前世的蘇圓很不能理解,2002年的中國,居然還有這麼落後的地方。那裡的農民都是靠種植棉花為生,前世的母親沒有錢種地。換言之,前世的母親連做農民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給棉花地的地主做幫工,靠著做農活掙錢養家。母親到那裡後,僅僅一個星期的時間,白皙的面板就變得粗糙不堪。零下幾度的天氣,母親還在棉花地裡幫地主做事,趕上有霜的天氣,下半身都會被打溼,凍得雙腿麻木。更讓她心疼的是,母親兩隻手會被棉花堅硬的外殼掛爛,十個指頭都血肉模糊,想著便可怖。即使是那樣,母親依舊要堅持做。因為太過辛苦,母親經常蹲在家裡哭。母親剛去那裡的時候,算是個美人。也不乏有追求者,但為了蘇圓,她卻沒有再嫁。蘇圓難以想象,過慣了優質生活的母親,那些日子到底是怎麼捱過來的。蘇圓回過神,看著此刻硬座上已經梳好頭的母親,心裡陣陣痠疼,她知道這不是夢,就一頭扎進了王麗華懷裡。她摟著王麗華的脖頸,軟軟的叫了一聲“媽”。王麗華還覺得奇怪,這丫頭平日裡都是軟糯糯的叫她“媽媽”,今天怎麼直接叫“媽”了?一點不如往常親熱。王麗華揉了揉女兒的腦袋,柔聲問她:“餓了吧?要不要吃東西?”蘇圓揉了揉肚子,她真的有點餓了,就點了點頭。王麗華開啟食物包,發現裡面只剩了一包泡麵。她晚上也沒吃飯,本來想跟女兒一起泡一包泡麵來吃,沒想到……只剩下一包了。她嘆了一聲,算了,女兒吃飽就好。她拆開泡麵放進碗裡,起身要去接開水,卻被蘇圓一把奪過,“媽,我去接,您先睡一會。”王麗華被女兒的懂事嚇了一跳,心想難道是因為她爸爸的事,讓她一下成長了?等蘇圓端著泡好的泡麵回來,她將泡麵遞給王麗華,聲音很軟,“媽,一碗泡麵我吃不完,我們兩一起吃好不好?”王麗華也是餓了,她溫柔的看著蘇圓,“圓圓你先吃,你吃飽了媽媽再吃。”她能喝口麵湯就夠了。蘇圓點點頭,說了聲好,端起麵碗呼哧呼哧吃了兩口,又喝了一小口湯。她蹙著眉,將剩下的大半碗泡麵推給母親,用嫌棄的口吻說:“媽,你吃吧,我沒什麼胃口。”聽女兒這麼說,王麗華嚇壞了,她關切的問:“圓圓,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吃點感冒藥?”蘇圓笑了笑:“媽,我沒事,就是沒到飯點不怎麼餓。”王麗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一邊撥弄泡麵,一邊說:“圓圓,等到了新疆,咱們就重新開始生活。聽你舅舅說,那裡還挺不錯的,秋天可以坐在葡萄架下吃葡萄,還有你最喜歡吃的哈密瓜。”蘇圓聽得出來,其實是母親自己很期待。等到了新疆,母親就會感受到理想跟現實的差距。王麗華又說:“你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舅舅呢,你舅舅以前可調皮了,現在不知道在那邊怎麼樣。”“媽,我無所謂的,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至於她那個舅舅,她實在不想評價。她的舅舅是個好人,可卻娶了一個惡婆娘。前世,她母親帶著她一到新疆,她舅媽就騙了她母親的鐲子。母親手上的鐲子怎麼也值個一萬來塊,可她舅媽卻狡猾的用五十塊錢買走了。以至於他們家後來揭不開鍋,她更沒有錢交學費。如果當時沒有把那鐲子以白菜價賣給她舅媽,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至少她母親不會跪著去求舅媽借錢,給她交學雜費。☆、 到站他們到達新疆阿克蘇市火車站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一下火車,一陣寒風朝著蘇圓撲面而來,蘇圓縮了縮脖子冷得打了寒顫,她身上的棉襖跟皮鞋根本抵禦不了外頭的寒氣。阿克蘇的火車站很簡陋,就是一排平房,還不如他們家以前的別墅佔地面積大。蘇圓記得,前世她跟母親在火車站裡靠著牆根睡了一宿,因為夜裡太冷,她第二天發了高燒,之後高燒轉肺炎,差點要了她的命。因為從小吃得好,蘇圓發育很好,她12歲個子就已經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