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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昊指尖的煙險些燒著了手,這個保守了半輩子的男人,還真沒見過男人和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擁吻。唐咪小心地扯住他袖子:“阿呆是gay,我都是有原因的,你別跟我分手,好不好?”……好不好?程昊問自己,好不好。 分手“不好。”冬夜瑟瑟的涼風裡, 程昊覺得, 連吐出來的菸圈都被凍凝固了。他按滅了菸頭:“很不好。”“分吧。”唐咪竟然有種早該如此的感覺。從接到阿呆那個電話開始, 不,不對,早從這段包含了太多雜質的感情重新開始,這個結局, 幾乎就是註定的。保鏢這才跟上來, 朝程昊點了點頭:“程先生。”唐咪早忘了這群人的存在,這時才“啊”了一聲。她注意到他今天特地打扮過, 鬍子颳得一乾二淨,鬢角也理了,從頭髮絲兒到腳底,都透著精英範兒。“所以,今天你……其實是有特殊的安排?”“是。”“我準備好了一切, 賓客,鮮花, 氣球, 甜點,媒體, 所有的一切, 預備向你求婚,很可惜……你沒來。”程昊話裡聽不出傷心,唯餘疲倦。“八點的時候,你沒來, 我想,也許你只是一時退縮,想通了自然會來。九點的時候,你依然沒來,我告訴自己,只要你來,即使只有你我,求婚還可以繼續。十點,你來了,可我……卻已經不想要了。”唐咪覺得不可思議。她想起她初進大學那年,有個小開在她宿舍樓下大擺龍門陣,玫瑰花、蠟燭,甚至還跟宿舍管理員通了氣,讓固定樓層滅燈、亮燈,理工科生的浪漫 ——當然,她是事後才知道的。那時她剛巧進了衛生間,在大食堂吃的蝦不太乾淨,拉了一晚上肚子,完美地錯過了這次告白。小開求愛沒成功,面子上掛不住,事後在公課見到她,總陰陽怪氣的寒磣兩句。“我給你傳的簡訊,你沒看到?”唐咪手機螢幕碎了,除了一開始阿呆那個電話是早接了,後來卻怎麼也按不出來了。在最開始上車時,她借了tony電話,發了條簡訊,取消了約會——當然,她以為,這就只是一次尋常的晚餐,除了她一開始的意圖不太尋常外,這頓被取消的晚餐跟從前的每一頓一樣,並不稀奇。利益權衡,一條人命,與一個約會,唐咪幾乎不用作任何猶豫與權衡。“簡訊?”程昊將手機丟給她,“輸入指紋,開啟信箱。”唐咪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將自己的指紋輸入了進去,狐疑地開啟,在面對那幾百來條未讀簡訊時,頓時失語了。她找了半天,才知道那條夾在在一堆邀約資訊裡的陌生電話:“臨時有事,晚餐取消。”是了。他是大總裁,即使是私人電話,依然會接到無數騷擾訊息。而她當時因為思緒混亂,連措辭都是很官方的,甚至忘了留姓名,程昊自然是不會注意一條陌生簡訊的。現在回想,那時的她,像再一次接到了醫生的流產通知書,自責和愧悔如同洪水一般淹沒她,她甚至認定,苗苗不認識她,也許能活得更好。退出未讀,卻在信箱裡找到單獨的一列分類,程昊將她曾經的簡訊整整齊齊地碼好,留著,一條都沒捨得刪。唐咪的眼眶溼潤了。她不敢想象,在剛才那短短的幾個小時裡,程昊到底經歷了什麼。她試圖去擁抱他,卻被程昊隔開了。“我以前不明白,阿拉丁神燈裡,那個神明為什麼會發怒,因為他……等得太久了。”他說。“現在想一想,即使當時那條簡訊,是用你的手機發來,我大約也只會這樣想:唐咪她恐怕是又退縮了吧?她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好逃避我的求婚,人跑了。”程昊說這話時,語氣是淡的,甚至連表情,也是極其涼薄的。就像在說一件極其稀鬆平常的事。唐咪捂住眼睛,夜裡的風很靜,她能很清楚看到自己的心,很清楚,很清楚。“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程昊搖頭,“不猜。”他以前以為猜得著,現在看來,是他始終沒有懂。“這麼說吧,在你自我高潮地請了賓客、娛記來見證你盛大的求婚時,我其實也準備了戒指,本打算,在今晚送給你。”唐咪從手包裡掏出戒指盒,丟到程昊懷裡。程昊板著臉,將戒指盒開啟,beloved的鉑金戒,戒身一粒鑽,簡約大氣,旁邊還放了一個小小的易拉環——是那天他戲劇化地向她求婚時,用到的道具。“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她動機不純,他,永遠記著幾年前,是她拋棄的他。沒有信任基石的感情,遲早要走到這一步。他們總因為同一件事爭吵、和好,爭吵,再和好,在感情裡彼此拉鋸,心知肚明又糊弄著過下去,直到這一刻,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唐咪嘴角微微翹起,臉頰上每塊肌肉在笑,眼眶卻是溼的,她很平常地敘述:“你來探班,看到我與泊溪拍吻戲,然後狼狽地逃回北城,然後,我,去買了這枚鑽戒。”唐咪從程昊手中拈起那枚男戒,對著燈,能看到那枚鑽戒很閃,就像是一開始的愛情,總是閃耀到讓人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