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第1/1 頁)
“幹嘛?大半夜不睡覺地擾人清夢?”呵,倒打一耙。“臣妾想你呀,皇上。”唐咪心裡呵呵一聲, 面上卻還滴水不露, 笑容甜如蜜, 兩顆小虎牙悄悄地露出來一點, 看上去又暖又乖。床頭的小夜燈落在她翹起的唇角, 連眼底都染了星星點點的笑意。真是讓人完全生不起來氣。程昊繃著臉,告訴自己:挺住。敵方打來的糖衣炮彈, 堅決吃下糖衣, 將炮彈打回去。他傲慢地翹起下巴, 慢腔慢調地從鼻尖哼出一聲:“朕就看你沒怎麼想。”……這是想聽她說怎麼想了?皇上的套路有點深, 天天都想騙她甜言蜜語。唐娘娘聞絃歌而知雅意, 及時展顏:“臣妾今早上出門,看見電線杆,想到的是皇上,吃烤腸時想到的是皇上——”皇上猛地咳了起來。白皙的面板硬是咳出了紅暈,從耳朵尖到脖子都紅了,“唐咪,你可真敢說。”唐咪咯咯咯笑了起來。她擦了擦眼淚,連眼皮子都泛紅,乍一眼看去,桃花眼水潤水潤的,像剛哭過,軟軟地哼了一聲:“誰讓你半個月不理人。”發個簡訊,不是“哦”,就是“嗯”,跟批閱奏摺似的,連皇帝都沒他那麼日理萬機。她今早確實吃了德式烤腸,賓館大廚煎得香噴噴。程昊被她這麼一撒嬌,臉也繃不住了,只輕輕地“哦”了一聲。唐咪看著他:“那你不生氣了?”程昊點點頭:“不氣了。”他話一轉,“除非你不跑了。”唐咪將衣領扯下一半,笑嘻嘻道:“臣妾肉償。”香肩雪。程昊眼神黯了黯:“拉上。”他啪地將影片單方面掐了。唐咪氣得在床上撓了會爪子,半天后才想起,沒跟他交代林智斌的事,想想明天也能說,起來卸了口紅,才乖乖地又睡了。留下另外一頭的程昊,在自家的健身房裡大半夜硬跑了一小時,直到保鏢眼神都異樣了,才把那股子邪火給壓下去。———— 陷害所謂耳光戲, 並不僅僅是一掌摑下去就算完的。打人的,是痛徹心扉, 是恨鐵不成鋼, 還是出於一時義憤, 或者乾脆就是“老子今兒就想打你”的驕橫跋扈;而被打的, 是不可置信, 是默默承受, 還是憤恨難言——這裡面大有文章可做。開機戲作為整部戲的頭一場,為了討個好彩頭,大部分導演都會選一段容易的戲走,主演們順順當當地過戲,劇組也能開個好頭。可戚導偏不。他生了個出類拔萃的滷蛋頭,行事也就跟一般人不大一樣。不論那部劇,耳光戲通常都發生在情緒最劇烈、矛盾最突出的場景裡——這也意味著, 唐咪他們沒有經過一段漫長的情緒醞釀期, 就要直接跳過拍華彩段。除了大熒幕劇, 電視劇一般不這麼拍, 只有大導偶爾會人來瘋一次:因為可以直接試出藝人演技的深淺。“哎, 陸旦,上回你那戲是跟著戚導的吧?上回也這樣?”魏冉苒和陸旦作為女三和男二, 開機戲裡沒他們份, 人也沒走, 乾脆穿著便服在旁邊看戲。“上回沒有。”陸旦搖搖頭, “昨兒那圍讀會,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我估摸著是編劇新改的劇本,戚導心裡沒底,女一太邪性了,怕市場不吃。萬一唐咪演不出層次,乾脆來個雙女主,戚導這是在驗深淺呢,今天啊這戲,至關重要。”“也就是說,這戲唐咪要演砸了……”“導演也得吃飯啊。”陸旦嘆了口氣,這世道,誰都不容易。投資方看資料,女一劍走偏鋒,萬一唐咪光演出了野心和狠勁,成了紙片人,連審都過不了——戚導就得做雙重準備。“你看好誰?”“秦思思……?”陸旦搖搖頭,“不過唐咪有程總保著,沒了這部也有下一部,不怕。”不知怎麼的,魏冉苒反而更看好唐咪——大約是因為她長得比較對胃口。“噓,開始了。”兩人乾脆不再說話,認真看向場中。這段戲,是深受榮寵的麗妃,在御花園撞見昨晚侍寢的安婕妤,而找茬掌摑的一段——光從行事看,也完完全全是惡毒女配行事。“三號機位,進!”唐咪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幾乎瞬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麗妃搖著番邦進貢的孔雀翎羽扇,梅花鈿、按品大妝,在一行宮女太監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往御花園走。隨身大太監任果兒顛顛地道:“娘娘,陛下剛傳話來說,御花園新開了一株十八學士,等閒了邀您去呢。”任果兒邊說,眼角還覷到麗妃娘娘腰間懸著的那一塊墨龍佩,心裡道了聲“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