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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禾推攘著他:“你又瞎愣什麼啊。”哥別鬧,現在是你打她們臉的時候了。“我……”他侷促不安,剛剛絕望屈辱之下被逼出的狠厲,又被經年累月的自卑怯懦淹沒,他張張嘴,手指卻顫抖得厲害。徐禾算是明白了,小屁孩被欺負慣了,一時間欺負人他還不敢了。徐禾道:“成吧,我幫你教訓她們。”他走過去,非常乾脆利落地扇了那過分的老大娘一個巴掌。步疏月抬手叫身邊的人把這四人拉了下去,徐禾的懲罰在她看來實在是兒童的小把戲,光憑這兩人那一句“小賤人”,她就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皇家的尊嚴怎可被輕易折辱。看著那四人哭爹喊娘被拽下去,徐禾想了想,還是覺得小屁孩這樣不行,他轉身語重心長對小屁孩道:“你以後被人欺負了,能還手就還手吧。”步疏月聽他瞎扯,忍不住笑了:“就你愛管閒事。”徐禾也笑了,見小屁孩半天沒動靜,又說:“餘木,你聽進去了沒?”餘木低低的聲音從深埋的頭下傳出,很輕,但徐禾聽見了。小屁孩說“嗯”。後來步疏月又問了徐禾一些學堂的生活,他一五一十如實說了。步疏月眼中笑意淺淺,“那你可要好生努力,不能再這麼吊兒郎當了。四月份國書院可是會有一次評測呢。”徐禾抱著他重新找回來的大公雞,鄭重地點了點頭,神情莊重如壯士。步疏月今日來此處本就是偶然,天色已黑,便先行離開。徐禾拎著他的戰利品大公雞,心滿意足地朝小屁孩揮手作別。剩下餘木一個人。月色一剪越過花草纏繞的宮牆,泠泠泛在葉上的銀光,落入少年的眼,隱有紫色。他長久地站立在原地,直至高牆將身影覆蓋。 聞雞起舞回了房間後徐禾那叫一個心花怒放,用繩子把大公雞拴在桌腳,左看右看,非常滿意。“這下可以好好睡一覺了。”他舒舒服服地躺床上,縮排溫暖的被子裡。這樣的好心情深夜就被打破,他半夢半醒間被細微的聲響吵醒。用被子捂著耳朵,但越是不去想,那聲音就越明顯,迴響在他耳邊,刺激著神經,根本就睡不著。“艹!”徐禾一把掀開被子,光著腳就下了床。他眼泛綠光,陰測測地看著一點也不安分、動來動去的大公雞。這眼神活像鬼,把大公雞嚇了一跳,於是徐禾就和它繞著桌角鬥智鬥勇起來。他會比一隻雞還要蠢麼?當然不可能了。徐禾捉著大公雞的爪子,黑暗裡磨牙:“小畜生。”他出門,把大公雞換了一處栓,系在了庭院中間的石桌下。徐禾在冷風中打了個噴嚏,然後摸著手臂,慢騰騰踱回房間裡。 牆外偷窺少年不知春日短,虛將豔陽會周公。徐禾睡了一會兒後,被窗外叫喚的鳥吵醒了。博士的聲音自前方傳來,伴隨溫暖不躁的風,“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他還沒認真聽進去幾句,就突然被一個紙團砸臉上了。什麼鬼。徐禾黑著臉把紙團開啟,上面是大胖娃奇醜的字跡。——幹不幹?幹什麼?徐禾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大胖娃邀請他一起報復步驚瀾。徐禾一臉無語。幹個球。他直接把紙團揉成團,重新扔了回去,砸在大胖娃的後腦勺上。下課後,大胖娃依舊賊心不死,轉過頭:“你難道就不氣麼,那一天我們可是差點死在那裡誒。”胖哥你是真的牛批。你死在那裡關人家步驚瀾屁事——那天橋上那麼多人,你怎麼不說是他們下腳太重才弄塌橋的呢。徐禾皮笑肉不笑:“哦,不氣啊。”大胖娃要被他活活氣死了,“哇你這個人!”他憤怒地用手指指著徐禾:“你不干我自己幹!”徐禾:“成啊。”就你還報復步驚瀾,哥你那點智商也就只能欺負欺負餘木這種不會反手的小屁孩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徐禾難得一次神清氣爽坐在桌前,沒有絲毫倦意。他拿筷子仔仔細細把碗裡青椒、蔥花都挑出來。薛成鈺在他對面,就見少年認真挑菜,垂眸,睫毛長而卷,面板白到透明,嘴唇卻潤紅。真是難得正常的一次吃飯了。不過也正常不到哪裡去,吃一口飯,抬頭,徐禾就看到大胖娃端著一碗湯,搖搖晃晃地刻意從步驚瀾身邊經過。徐禾嚼吧著嘴裡的米飯,彷彿看到了大胖娃悲慘的結局。大胖娃裝作走路不穩,腳一滑、手一抖,那滾燙的湯水往步驚瀾身上潑。步驚瀾修長蔥白的手指拿著筷子,甚至連頭都沒轉。而在白玉小碗傾倒、湯汁欲漸之時,放下筷子、起身,速度快得只見殘影。他的手搭上大胖娃的肩,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