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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林清的下一句話才是真正的石破天驚:“臣懇請皇上,重新丈量國土、肅清稅制,否則明明有神兵利器卻因無銀兩而不得用,這是誰之過?邊疆戰士明明可以凱旋而歸,如今卻要馬革裹屍,這是誰之過?大明富饒疆土、萬里河山,卻被有心之人足足吞了一半,這是誰之過?!”丈量國土,肅清稅制?!這林清是想上天嗎?就算是內閣首輔高明遠都不敢提的事情,林清竟然敢去捅這個馬蜂窩!他真的是瘋了! 林清的話不啻於一道驚雷,炸得在場所有人耳邊嗡嗡作響,有些不敢置信!如果說開放鐵冶私營,那還算是動了一部分人的利益,那麼丈量國土、肅清稅制,簡直就是動了全天下士階層的利益、鄉紳貴族的利益,林清這是要與天下人為敵啊!孟景榮何時被一個後生如此下面子過,震驚過後馬上又恢復了神智,立即衝著林清呵斥道:“小兒猖狂!戶部每一筆賬目都交由皇上過目,絕無私報瞞報之事!再加上近年來又連年天災人禍,這又豈是我們戶部可以決定的?難道黃河堤壩不用防固,北地發生雪災不用賑災,蝗災肆虐也可以放任當地百姓不管嗎?皇上!皇上!老臣兢兢業業多年,今日卻被一小兒信口雌黃,潑了滿身髒水!老臣望陛下嚴懲林郎中,以儆效尤!”孟景榮的一番話,不僅僅把自己的罪責推的一乾二淨,還想要懲治林清,實在太過猖狂,朝廷二品大員也是敢隨意挑釁的!而此刻的永康帝也是額角微跳,看不懂林清現在走的是什麼路子。如果說前面林清的一舉一動他還能理解,那麼到了後面林清提出的要求,也是讓永康帝都嚇了一跳!這林清,未免有些太沒輕沒重了。很多事情,永康帝不是不清楚,但是又怎麼阻止的了?元昌年間天下初立,丈量全國土地,當時的面積當然是最多的,可是累世以來,豪強不斷兼併土地,不說別人,就說那些宗親,哪一個不是超級大地主?若是要丈量全國土地,趙氏親族都第一個不同意!肅清稅制,那更是不可能了。地上方的各種苛捐雜稅品類繁多,官員與官員之間也是盤根錯節、關係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想要理清楚這千頭萬緒,簡直是難上加難。雖然永康帝對林清報出的數字,心中也是震撼不已;他也恨不得有一天振臂一呼,重新丈量國土、肅清稅制,還天下一個河清海晏,讓他的國庫能夠重新充盈起來。可是這些也不過想想而已,哪裡能實現?其實永康帝很早就看透了君臣之間的關係,自己雖然貴為天下之主,高高在上,可是想要當好一個明君實在太難太難了。群臣們欺他瞞他,很多事情縱然想去做,也有一堆人告訴你不能做;沒有一個臣子是真心為他辦事,而都是看著自己手裡的權利、看著自己的榮華富貴。他最好就做一個泥塑木胎,任他們指揮,不要有自己的意見和想法,那是所有朝臣都巴不得的事情。做了明君,就要有力量有智謀和滿朝文武對抗,可惜他趙宣並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他選擇不上朝、選擇信上天、求長生,選擇重用宦官、玩弄權術和平衡之道,每當看到那些朝臣們被自己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時,永康帝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快意。林清雖然提出了一個讓永康帝覺得可笑的建議,但是永康帝剛剛看到那些群臣們驚訝害怕的表情,心裡又升起了那股子快意,便故意對著孟景榮道:“孟愛卿說的也不無道理。”孟景榮聽到這句話時心剛剛放下了些,卻聽永康帝突然怒道:“只是不過八十餘年,朕的土地和稅銀就整整少了一半!這又如何解釋?別和朕說是林清信口雌黃,朕自會分辨!”孟景榮若說剛剛還算是鎮定,永康帝此言一出,簡直嚇得他魂飛魄散,這是要失了帝心啊!孟景榮有些怨毒地看著林清,若不是這個小子膽大包天,敢說出這樣的話,皇上哪裡會輕易懷疑他?如今騎虎難下,孟景榮只好把心一橫道:“皇上,俗話說空口無憑,如今您僅僅聽林清一人之言,就斷定老臣乃國之罪人了嗎?老臣伴駕二十載,從未受過如此冤屈啊!老臣願一死以證清白!”說著,孟景榮竟然是要以頭撞牆,以死證清白,幸虧孟景榮身邊的一位朝臣眼疾手快,將他拉了回來。孟景榮這一出,讓永康帝也微微嚇了一跳,不過回想了一下剛剛孟景榮那腔調,估計也是唬他的多!這老匹夫竟玩以死相逼這套,難道要史官記下一筆他逼死朝臣的記錄嗎?真是一群倚老賣老的老賊!林清離孟景榮很近,自然察覺出了端倪,剛剛孟景榮要往牆上撞之前,明顯腳步頓了一下,動作也不快,哪裡是真的心存死志哦!“孟大人,微臣並沒有針對您的意思。這八十餘年間換了多少戶部尚書,只能說是您接手了一個爛攤子。”林清先是將罪責幫著孟景榮往外推,然後又正色道:“只是國庫確實短缺銀兩,如今韃靼和瓦刺早就對大明虎視眈眈,那日韃靼王子的咄咄逼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