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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沈牧涵的這份識相,永康帝還特意召見了一回,為的也是穩住沈家人的心。永康帝的這場病,並沒有像表面上好的那般迅速,在那沉重的冠冕下,白髮悄然滋生,若是細看,永康帝的面容也開始有些衰老的跡象,只是無人敢直視天顏,也無人敢對皇帝的面容有任何評價。沈牧涵是一個說話極為得體之人,他若想讓一個人愉悅,那是在不顯山露水中就讓人聽得心情舒暢,無巴結討好的媚色,可就是讓人心生好感。永康帝原本是看到了沈牧涵遞上來的貶妻為妾的摺子,才想要召見他,畢竟沈家傳達了自己的態度,他這個做皇帝的也不能無動於衷。沈牧涵的舉動在世上女子眼中,是個不折不扣的陳世美,可是在官場上,他的那一句“微臣之子女,不應與罪臣之女有瓜葛。”讓永康帝看的心頭頗為舒坦,他就是要讓黃家再無出頭之日。“朕倒是沒有想到,沈暉能有你這麼一個好兒子!”永康帝對沈牧涵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他中榜眼的時候,沒想到這幾年歷練下來,倒是越發沉穩幹練了。正在此時,劉全面色慘白地躬著身子,將一份奏摺遞到永康帝面前,顫聲道:“皇上,銅城陸總兵的摺子,六百里加急過來的。”剛剛劉全接過傳訊兵摺子的時候,就問了一句,結果時間匆忙,就得了傳訊兵一句“銅城危矣!”的答覆,再也不敢耽擱,就將摺子呈了上來。永康帝一聽是銅城六百里加急過來的,連忙肅穆了臉上的表情,開啟摺子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看完之後突然站起,將摺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喝道:“這幫蠻夷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所有宮人聽到永康帝發火的聲音,都嚇得如鵪鶉一般,立在那邊不敢動。這時,沈牧涵彎腰將摺子撿了起來,雙手呈給永康帝道:“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到底是何事,讓皇上如此動怒?微臣可否為皇上分憂?”原本這事輪不上沈牧涵插手,只是恰恰這個時候沈牧涵就在御前,而永康帝又是情緒激動的時候,聞言再次接過摺子,心口發堵道:“是該你們這些臣子好好為朕分憂!這瓦剌的蠻夷都打到了朕的銅城了,搶朕子民的錢財也就算了,竟然還直接屠殺了兩個村子整整五百多條性命!這瓦剌究竟是想幹什麼?是要舉兵攻打大明嗎?!”最後一句話,永康帝是彷彿扯著喉嚨喊出來的,足以可見他此時情緒之激動,已經快淹沒他的理智了。沈牧涵聽完此言,也是心中一驚,但只是瞬間心中便有了計較:“皇上,咱不是有火槍嗎?微臣記得去年的時候朝廷已經運送了兩千條火槍到邊地了,為何當時不用?”被沈牧涵這話一說,永康帝也是噎了一下,是啊,他們已經有了如此神兵利器,為何銅城將士沒有去使用?為何還會讓瓦楞的騎兵衝到了銅城腹內燒殺搶掠,這些養在邊地的將領到底是幹什麼吃的?沈牧涵趁著永康帝在沉思之時,臉上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猜測道:“莫不是邊地的將士不會用這個武器?或者說中間出了什麼紕漏,火槍出了問題,但是無人維繕?哎,若是林大人能親臨銅城就好了,畢竟他是這火槍的發明者,所有的東西只有他最清楚了,這麼多年一直是他在研究,旁人不懂也是情有可原。”永康帝的神色一動,將剛剛的怒氣平息了下來,只是瓦剌的囂張更是讓永康帝忐忑憂慮,眉頭更是緊皺。“你先退下吧。”永康帝揮了揮手讓沈牧涵退下,然後急招內閣大臣和兵部的幾位官員入宮覲見。 調令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林清已經防範起沈家兩父子,在朝堂上和他們爭權奪勢鬥了許久,可是萬萬沒想到,一場銅城禍事,竟然波及到了他,而且在如此關鍵時刻,他收到了來自內閣的調令——他升任從二品遼東巡撫,三日後即可啟程前往銅城應援。所謂應援,其實就是讓林清去督查火槍情況,順便將銅城的真實情況上報上來,一旦完成此事,他便可以再回到京城。畢竟巡撫一職是臨時性的,由中央派往地方,有代天子巡視天下之意。只是在如此微妙的關頭,林清一旦出走京城,那麼他們這邊的勢力必然受損,無人把控的局面就是各自為政、一盤散沙,到時候在想要壓制沈家、將黃黨勢力蠶食掉,就更沒有機會了!雖然表面上看,林清這次是升官了,一下子從四品官升到了從二品,可是誰都知道,離京千里,官降十級。一旦離開了政治中心,那麼就算在地方上官位再高,也是隻能聽中央調令,一切資訊都傳遞緩慢,而朝堂中的情況瞬息萬變,需要人時刻關注和分析,否則就會落於下風。再則,林清這次去的地方還是處於戰亂中的邊境銅城,他前世今生都沒有接觸過與戰爭相關的事情,心裡頭說不忐忑是騙人的。林清在自己的書房內靜坐了一段時間,低頭看著手頭關於銅城的邸報,最後視線落在了“銅城郊外曹家村、方家村村民盡數被屠,共計五百三十二人。”邸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