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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挽留的話壓回肚子,說:“小飛加油。”“三胖爺爺加油。”唐三胖深深吸了一口氣,明天就要去葛秀秀家裡,單獨跟她待一塊了。希望不會緊張,也不會尷尬。事實證明唐三胖進門前緊張,但進門後看見葛秀秀就不緊張了。葛秀秀做事總是不急不慢,不慌不忙,做事有一種讓人非常舒適的節奏。唐三胖跟著這個節奏走,就不緊張了。跟她在一起,氣氛總是讓人很舒服。牆從最裡面的房間開始刷,唐三胖一大早到那的時候,葛秀秀已經把房間的東西都清理了出來。這是一套小平房,共有三間屋子,一個客廳,一個廁所,還有一個廚房,門外有個幾平方的小院子。葛秀秀特地讓女兒查了天氣,見最近不會下雨,就把東西挪到了院子裡。葛秀秀說:“那個房間是雜物間,不睡人,就沒放床。別的兩間房有床,等會還要麻煩你跟我一塊搬出來。”唐三胖看看那木板床,少說也有四十年的歷史了。不但是床,屋裡的櫃子、桌子、茶壺這些,都基本有幾十年的歷史,屋裡沒幾件東西是新添的。這些年她一個人養女兒,也並不容易。好不容易女兒畢業了工作了,她的身體也熬壞了,大病小病一窩蜂地來。葛家的日子過得很窘迫,但葛秀秀從來都沒有低過頭。“原來在這。”葛秀秀坐在院子裡的凳子上,手裡剛開啟一個鐵盒子的蓋子,裡面臥著數十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她一張張翻看,眼裡漸漸有了淚花,“這些都是我年輕的時候拍的,還有孩子她爸的照片,還有……我大女兒的照片。以前看了難受,我媽就把它藏起來了,這麼多年我以為不見了。”唐三胖看著她一張一張地翻看,以前的照片不過巴掌心那樣大,黑白照片上甚至都留不全人臉的輪廓,五官也模糊,照片充滿了時代感。葛秀秀靜靜翻看著,唐三胖也在她一側看這些照片。突然一張大合照映入唐三胖的眼裡,他對那張照片太熟悉了,因為過去五十年裡,他幾乎每天都要看一眼。照片裡,葛秀秀年華正好,坐在 葛蘭蘭晚上回到家,發現小院子裡堆滿了東西,她繞過這些東西走進裡面,只見母親正在收拾她的房間,她趕緊放下袋子,叫了聲“媽”。葛秀秀見她回來,說:“趕緊過來跟我一塊把你的書桌搬出去。”“您別動,這才剛出院,你是不是幹了一天的活?”葛蘭蘭有些生氣,把母親“趕”了出來,不許她再收拾,“我來我來。”“我才剛歇好,今天沒幹活,活都讓賈先生做了。”葛秀秀說,“刷了兩個房間了,等會他還要把你的也刷了。”葛蘭蘭聽見賈胖來了,忙走過去跟他打招呼,進了房間她沒聞著油漆味,一瞧,問:“賈先生,這是矽藻泥吧?”唐三胖舉著滾筒在牆面滾動,答道:“是啊,矽藻泥,這個沒味,甲醛應該比油漆少。”葛蘭蘭略有些窘迫,說:“矽藻泥比油漆貴不少呢……我媽不懂……”唐三胖知道葛家經濟不好,笑笑說:“這是小薇和小飛叮囑的,說用油漆對你媽身體不好,特地叮囑我買這種,錢他們已經給我了。”“啊……薇薇真是……”葛蘭蘭說,“薇薇自從畢業以後,就經常照顧我這個不成器的表姨。世上好心人真多,如果不是他們,我連大學都念不了,後來也是多虧了國家政策好,在大學認真唸書,就會有獎學金,也有補助金,還能在學校兼職。”唐三胖知道她才剛畢業沒幾年,能撐起這個家已經很不容易了,他說:“你也很棒呀,一路都拿獎學金,給你母親減輕了不少負擔。”葛蘭蘭一頓,這話既意味深長,又讓人覺得耳熟。她好像在電話裡聽另一個人說過類似的話,對……那位唐叔叔。想到這,她又覺得這位賈先生的聲調語氣特別像他,而且就連聲音,都很像“感冒”的唐叔叔。她下意識多看了他幾眼,之前在醫院往來的人多,他們也沒交談過幾句,她倒還沒發現。這會夜深人靜聽起來,就特別像了。唐三胖沒有發現她的困惑,說:“我再刷會這屋就行了,一會去刷你那屋。”話說完,早就在廚房做好飯菜熱在鍋裡的葛秀秀從廚房回來了,說:“賈先生,先來吃晚飯吧,蘭蘭快去端菜。”“好嘞。”唐三胖說:“我不吃了,不餓,教練也讓我少吃點。”葛秀秀說:“這可不行,人是鐵飯是鋼,哪有人不吃飯還不餓的,快去洗洗手。”好不容易相處一天淡定下來的唐三胖瞧瞧自己的手,髒啊。在葛秀秀的再三催促下,他才去洗手,鼓起勇氣和她們一起吃飯。葛秀秀病剛好,不能大魚大肉,但有客人在,她還是煮了三葷一素,天氣熱,又煮了個湯。唐三胖看著佔據了小小四方桌一半位置菜的,又看看眼前蒸著熱氣的白米飯,對面是葛蘭蘭,旁邊是葛秀秀,不知怎的,眼有點溼潤。葛秀秀眼睛不大好,沒看見他眼裡蒸騰的水汽,說:“家裡平時沒什麼人來做客,就我和蘭蘭兩個人,所以就沒添大餐桌,幾十年的老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