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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同扼住,大氣不敢出。
微風徐徐,不知從何人身上送來蘭花香氣,清雅、舒適、宜人。
酈酥衣不敢看此刻沈頃面上的表情,更不敢看對方那雙幽深莫測的眼。
“妾身……為夫君敬茶,望夫君身體康健,官途通達,萬事順遂——”
就在此時,指尖忽爾擦過一道溫熱的觸感,那熟悉的感覺不禁令酈酥衣回想起昨夜,電閃雷鳴之中,暗潮洶湧之下……那一隻扼住她脖頸的大手。
酈酥衣的手一鬆。
手中的杯盞“咣噹”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滾燙的茶水就這樣傾落而下,撒在面前男子湛藍色的衣袍上!
“二公子——”
左右下人微驚。
長襄夫人亦是大驚,站起身。
“蘭蘅!快去看看你們二爺,有沒有燙著身子。”
這麼燙的水,這麼熱的茶。冬日裡一頭淋下來,“刺啦”一聲,在地上冒出縷縷滾白的煙。
所幸有那厚實的衣裳護著,沈頃並無大礙。
見狀,女人又望向呆愣在一側的酈酥衣,言語間明顯有責備之意:“這是怎麼搞的,連端個茶水都斷不穩,這般笨手笨腳的,以後還怎麼伺候老二!”
酈酥衣驚魂未定。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只感覺有一道目光輕輕落在自己身上。
沈頃邁步,側身擋在她身前,同長襄夫人道:
“母親,是兒子適才一時大意,自己沒有接穩,怪不得她。”
對方本還欲追究,一聽這話,只好作罷。沈頃轉過身形,邊喚下人將此處清掃乾淨,邊關懷地問她:
“方才可有傷到手?”
沒有。
酈酥衣怔怔地搖頭。
沈頃鬆了一口氣。
只見眼前少女神色怯怯,那一雙軟眸中盈滿了水霧,讓人單單看上一眼,便憑空生了許多保護之慾。
沈頃很清楚,剛剛是自己突然出手嚇到了她。自己的妻子似乎很是膽小怕事,甚至還有些懼怕他……
酈酥衣即便沒有被燙傷,可身上也被熱茶澆出些水漬。怕自己的行為舉止會輕薄到她,沈頃從一側取過一方乾淨的帕子,遞到她手上。
少女咬著唇,低低道了聲謝。
男人的目光與素帕一同垂下,忽然,神色一頓。
不因旁的,只因他看見——少女白皙清麗的面龐上,那一對紅腫的唇。
顯然是他昨日的功績。
反應過來後,沈頃不自然地別開臉,咳嗽了幾聲。
酈酥衣擦拭完衣襬,一抬頭,便看見男人燙紅的耳根。
日光撒下,他白皙的面頰上殘存著可疑的紅暈。
敬完了茶,長襄夫人又隨意叮囑了幾句,便喚他們二人離開了。酈酥衣乖順地跟在沈頃身後,低著頭,踩著男人的影子往前走。
忽然,對方頓住腳步,她“邦”地一頭撞了上去。
“當心。”
沈頃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酈酥衣也動作迅猛,蹭地收回了手。
就好似……他乃洪水猛獸。
這一回周圍沒有多少人,左右只餘下婢女玉霜這一位閒人。
酈酥衣心驚膽戰地想,他該原形畢露了罷。
自己在前堂用熱水灑了他那樣一遭,背地裡,他又該如何懲罰自己?
是責罰她,是打罵他,還是像昨天那般將她死死按在床角?
酈酥衣的面色白了一白。
庭院的風吹得沈頃衣衫微動。
“夫人的帕子掉了。”
這是今日掉的第二次了。
酈酥衣匆匆彎身拾帕,而後又朝著沈頃所在的方向福了福身。她不願與對方私下待著,步子邁得很快,逃也似的自男人身側擦身而過。
“夫人。”
沈頃在身後喚住她。
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沈頃昨夜……可有冒犯到夫人?”
酈酥衣背對著他,脊背生寒。
林徑兩側是幹突突的樹,日光毫無遮蔽地傾瀉下來,於男人周遭鍍了一層溫柔的金光。
他步履平緩,伴著一縷蘭花香氣走至她的面前。不過頃刻,酈酥衣眼前便闖入一襲湛藍色的衣。抬頭間,只見對方正立在自己身側,他垂下雙目,眼中帶著幾分探究與思量,朝著她望過來。
他的睫極長,極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