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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可是心甘情願?”
少女眉睫輕輕顫抖:
“心甘情願。”
沈蘭蘅滿意地笑了笑,叫人將賣身契收下。
又轉過頭,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語重心長道:
“你要記住,在這駐谷關,只有本官才會護著你。本官也是唯一能夠保下你、保下你母親的人。”
酈酥衣閉上眼睛。
很久很久之前,依稀也有一個少年,溫柔地同她說:
小衣衣,我要保護你一輩子。
……
沈蘭蘅今日似是格外開懷,特准了大夫前來為秋芷治傷。
秋芷軟趴趴地癱倒在床榻上,渾身沒了力氣,只剩下牙關咬得緊。
“酈酥衣,為什麼我要替你去受這一遭罪。”
她聲音發著抖,有幾分憤恨:
“那官人不要我,沈大人就抽我鞭子,說我是不中用的東西。酈酥衣,你真是命好。”
“沒有命不命的,是你自己要去。”
少女從椅子上站起身,淡淡道,“我出去倒水。”
她端著半是血水的盆子,來到後院。
這場大雪方停下來,院裡的玉梅開得正好。雪白的珠子墜在梅花枝瓣上,夜風一吹,簌簌碎雪搖落,地上撒下一片銀白。
有暗香幽幽襲來。
走至轉角處,她的步子忽然一頓。
院中,一棵玉梅之前,長身鶴立著一名男子。
他一身玄衣,外披著雪狐大氅,正背對著她,不知在思索什麼。
酈酥衣下意識猜想,這也許就是眾人口中那位“從北疆來的朝廷命官”。
她本想回避,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男子耳郭處的珠玉上。那是一對不甚起眼的耳環,戴在耳垂偏上些地方。月華寥落,耳環折射出一道瑩白的光澤。
酈酥衣的步子一下頓在原地。
腦海中似有回聲:
——酈酥衣,不準再送我這種東西。
——可是你戴著……好看。
——好看什麼,醜死了。我是男人,戴耳環像什麼話,娘們唧唧的。
……
而如今,男子正背對著她。她看不見對方面容,一雙眼緊緊盯著他耳上那對玉環。
“沈大人——”
匆匆一道腳步聲傳來,她急忙躲至牆後。
“沈大人。”
一名勁裝之人走到院中,先是對那男人恭敬一揖,而後壓低聲音,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男人微側著頭,認真聽著,片刻後,冷飄飄落下一句“一切照舊”。
“是。”
侍衛領命前去,沈蘭蘅伸手拂去氅衣上的雪珠,徐徐轉過身形。
牆角後的酈酥衣震愕地捂住了嘴巴。
月色之下,他一雙鳳眸冷徹,泛著令她十分陌生的光澤。
可那張熟悉的臉,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然,不過一瞬之間,男人便發現了她。
藥水倒灌入口,男人眼神陰冷,垂下眼簾,睨著她。
睨著地上那被灌了藥,逐漸也失去力氣的女子。
他忍住眼底泛起的,那道微弱的憐惜。
就連沈蘭蘅自己都未曾發覺,曾有那麼一瞬間,他也對眼前這個女人心軟過。
他在黑夜中兀自遊走了這麼多年,原以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丁點的光亮。
在萬恩山上,他原以為,對方是真的關心他,是真的在對他好。
男人勾唇,自嘲地笑笑。
他真是蠢。
他怎麼就沒發覺,對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沈頃。
為了那個偽善的、虛情假意的男人。
她甚至,還要為了那個男人,殺了他。
“嘭”地一聲,房門被人從外狠狠摔上。
屋內並未燃燈,那一扇房門隔絕了院外的月光,也隔絕了這件屋子所有的光亮。
酈酥衣已發不出來聲息。
此時此刻,她已經明白沈蘭蘅要做什麼。
他要將她關在這裡,與秋芷的屍體一道關在這裡,他要她認罪,要她背下他殺死秋芷的罪行。
一縷月光終於掙脫窗牖的簾帳,恰好打在秋芷慘白的臉上。
她還未嚥氣。
她奮力張著唇,想要喘息。
酈酥衣以胳膊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