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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行一經查實,擬成卷宗,便是柳玄霜落馬之時。
酈酥衣屏住呼吸,轉過頭看他。
沒有樹叢的廕庇,山頂的月色分外皎潔明亮。瑩白的月光施施然落下,墜在男子的眉眼、衣肩、腰際。銀白色的劍柄生寒,折射出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光芒,他就站在這萬頃光芒之中。
如今的天之驕子已是水中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她抿了抿唇,壓下心底思量。
酈酥衣知曉,如今的沈蘭蘅,言出必隨。柳玄霜入獄,整個柳家、甚至整個駐谷關都要殃及池魚。那她呢,要隨沈蘭蘅一同去北疆嗎?
等等。
北疆。
她的眸光閃了閃。
一個念頭遽然從心底裡閃過,如奄奄一息的火苗,讓她瞬間又握緊了。少女仰起臉,看著站在夜色中的男人。他亦是垂眸,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
即便是穿著沈蘭蘅的狐裘,冷風仍吹得她面色發白。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發問:“大人可否……幫我尋找身在北疆的兄長?”
她那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兄,蘭旭蘭子初。
一提到這個人,沈蘭蘅的面色沉下來。
在青衣巷時,沈蘭蘅與蘭旭,一向不對付。
蘭旭性子溫和,儒雅文氣,沈蘭蘅雖飛揚囂張了些,但二人總歸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那日他去蘭家遞婚貼,恰逢蘭旭抱著書卷從廊簷下走過,蘭老爺子將沈蘭蘅的婚貼一撕,指著堂下的蘭旭道:
“吾女嫁夫,當覓子初這般飽讀詩書、腹有經綸的郎君,絕非爾等紈絝之輩。”
聽到這話,蘭旭也徐徐抬眸望了過來,兩名少年恰好對視上,旋即,蘭旭朝他溫雅一笑。
就是這一笑,年少氣盛的沈蘭蘅總覺得,對方這是在挑釁自己。
他便也睨向那個藥罐子,灼灼烈日將少年衣衫襯得愈發單薄,蘭旭一襲白衣如雪,眉目之間,隱隱有著久病的懨懨之色。
擇婿當如蘭子初?
沈蘭蘅嗤笑一聲,顯然沒把這個情敵放在眼裡。
直到一日,蘭旭拿著他那張被蘭父退回來的婚貼,走到他跟前,一本正經地道:
“你這句話,駢文不工整,這句話行文不通順,還有這句……”
然後沈蘭蘅沒忍住,把蘭旭給揍了。
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沈蘭蘅顯然不是君子,他不光動手,還動口。蘭旭打也打不過他,罵也罵不過他,灰溜溜地碰了一鼻子灰,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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