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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時失笑,端著水杯低頭盯著她的眼睛,向園沒看他,始終盯著別處。
到底還是沒駁她,挺給面子邊喝水,邊點點頭低嗯了聲。
那水入口有點澀,潤過喉嚨的時候,酸味瀰漫,他不由地擰了擰眉,“這什麼?”
“白糖兌水和醋,比解酒藥有用,我爸喝多了都是用這個,”向園如實告訴他配料,“不過沒找到醋,我就用檸檬代替了,應該差不多吧。”她有點不確定地說。
“哪來的檸檬?”
向園指了指身後,“施天佑桌上的。”
……
下一秒,徐燕時把杯子放下,他本來不想吐的,現在胃裡開始有點翻江倒海,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間的鼻樑骨,平復心情,但那感覺就像脫了匣的猛虎,在他胃裡天翻地覆地上躥下跳。
向園看他臉色不對,心下也是一緊,“怎麼了?”
整個技術部都知道,施天佑是個連水杯都懶得洗的人,吃不完的水果爛了也不肯丟。有次高冷不知道,吃了他一口橘子,那餿味……這輩子不敢碰施天佑的東西。
“沒事。”徐燕時怕她自責,剋制地忍了忍。
向園:“後勁上來了?想吐?”
“有點。”
男人清俊地臉色微白,耳朵微微泛紅,向園在那一瞬間想,他喝酒是上耳朵呀。不等她多想,徐燕時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試圖緩解胃部那逆流而上的翻湧。
向園盯著他緊繃的襯衫,後脊背肩部線條勾勒清晰,幾乎能看見他肌理分明的男性軀體。
“我陪你去廁所?”她下意識說。
徐燕時抬頭看她一眼,似乎是笑了下,微微側開頭,一隻手摁在胃部,一隻手虛握著拳頭堵了下嘴,聲音恢復平日裡的清淡:“不用,你在這等我一下。”
……
廁所門被人推開。
徐燕時吐了個底朝天,胃裡,有一陣沒一陣地冒著酸味兒,他人伏著,對著馬桶,一隻手去鎖隔間門。
向園沒跟進去,站在門口等,聽著裡面的那接二連三、掏心又掏肺的吐法。
她心裡一酸,彷彿吃了檸檬的是她。下一秒,她想起陳書說的話。
向園給自己點了支菸,靠在廁所門口抽。
昏暗的走廊,隔著一道廁所門,一個仰頭抽菸,一個彎腰吐酒。
她人靠著牆,尼古丁的味道在舌尖、鼻尖瀰漫亂竄,她沒什麼煙癮,有時候大家分煙,她會一起抽一根,自己私底下倒不會想到要抽,除非特別心煩意亂,或者自責愧疚的情緒無法疏解的時候。
比如現在。
她挺愧疚的。
霧白的煙在空中彌散,光線昏暗的走廊盡頭,像是雲霧深處,一個人影筆挺地戳在那兒,陷入了回憶。
她其實高中最先喜歡的人,是他。
那年盛夏,她剛入學就聽身邊的同學頻繁提起徐燕時這個名字,後來在校園裡、樓梯裡、大教室、各個角落裡碰見,她就忍不住多留意了兩眼,怎麼說呢,就是很對胃口,不管長相、身材、還是氣質、包括跟人說話時那股冷淡勁兒。
恰巧,又是個學霸。
向園呢,這個人從小就有點叛逆,自己是個學渣,就喜歡那種看不起任何人的高嶺之花,有種拉人下馬、走下神壇的刺激感。
她追人從來不直白地說我喜歡你,或者寫表白情書這種老套路。她大多都是以調戲為主,曖昧升級了,適當拉扯一下距離,保持美感,大多男生都會最後忍不住主動先表白。這招還挺屢試不爽的。
但徐燕時是唯一一個她沒忍住,主動先說出口,還被拒絕了的。
而且,還是當著鍾靈的面拒絕的,這是她最耿耿於懷的一點。
鍾老師是她們的英語老師,向園英語爛,雙休日跟幾個同學在鍾老師家補課。徐燕時偶爾會去,不過他不是去補課,鍾老師這人貪小便宜,又想賺錢,自己又懶,有時候會讓班上學習好的學生過來幫忙補習。
徐燕時英語全校第一,常常被人抓壯丁。
那陣,她其實有點吃醋,徐燕時總去鍾老師家,幫鍾靈補課。
他倆那時其實還沒升級曖昧呢,向園是第一次追一個男生追了這麼久,對方絲毫沒反應,她也有點疲了,在鍾靈家樓下,她把人攔住,抱怨了一大通後,她忽然跟洩了氣似的,有點懨懨地說:“我有點追不動你了,徐燕時。”
徐燕時一臉平靜地說:“那就別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