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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向園。”
這伏地魔式的招呼莫名有點……甜?
整整一週,向園沒有出門。
她把自己鎖在南御園的公寓裡,電話不接,大門不出,頂著一張高階厭世臉,抱著個枕頭盤腿坐在沙發上,精神恍惚地往嘴裡塞東西吃。客廳裡聲音雜亂細碎,電視里正播放著她平時最愛的偶像劇——《你聽我解釋我不聽》。這會兒看起來也有點索然無味,男主角的冰山撲克臉跟徐燕時有點像,還沒他帥。
向園沒心沒肺地想著,又往嘴裡塞了根薯條,也不嚼,跟叼煙似的叼在唇上,眼神空洞洞地盯著電視機,思緒早已飛到了天外……
那晚伏地魔打完招呼,她本想把帽子解了,跟人正正經經地打個招呼再好好地解釋一下——徐燕時同學,我也是出於好心,請你別誤會,我對你沒什麼企圖。又或者是,高貴優雅地說一聲,你好,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在那種情況下,徐燕時再怎麼毒舌也不至於當著司機和高冷對她擺臉子吧。然後再有的沒的問兩句,熱情敘箇舊,下了車翻個白眼走人,以後也不會再聯絡了吧。對吧?
結果,正當她準備解帽子的時候,兩個死結完全解不開,不論她怎麼抽,衛衣帽繩越抽越緊,差點沒給她勒死,她停下來喘了口氣,對徐燕時說:“你等下。”
等我把臉拿出來。
徐燕時難得牽起嘴角笑笑。
於是,生拉硬拽、東拉西扯,整個過程又持續了半分鐘,始終沒解開,她又氣又急,覺得今晚這簡直是一場笑話,她這幾年風光無數,偏偏栽在這,還偏偏是在他面前,想想覺得不甘心,就在她準備問司機有沒有剪刀的時候。
司機冷漠地告訴她到了。
……
向園不敢看後視鏡,蒙著腦袋尷尬地坐著,腦中閃過一萬遍,今晚真的不宜出門,一句“你好再見”不甘心地卡在喉嚨口。然而不等她開口,徐燕時似乎已經沒什麼耐心了,胳膊肘支著車窗,鬆散地靠著座椅看她,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透著冷血,不鹹不淡地趕她:“下車吧。”
她吸了口氣,重新找回理智,“好,有機會再見吧。”
“嗯。”他冷淡地把視線轉回窗外。
向園拿上行李下車,等她回過神,車子已經開出老遠,她卻跟傻了似的,像根木樁子似的牢牢釘在原地。
一弓彎月清淺地掛在蒼穹,寒冷的夜風在樹梢間遊蕩,剮蹭著。孤單瘦小的身影被路燈拉得老長,像條喪家犬。
等她上樓,許鳶的電話再次撥過來。
“剛剛到底怎麼了?你給我掛了?”
她把行李推進去,沒什麼情緒說:“我回北京,還能把你殺了。”
許鳶聽不出開玩笑的成分,聲音莫名哆嗦:“怎……怎麼了?”
向園大概氣瘋頭了,居然還能平靜地把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用最客觀的語言一五一十地給許鳶複述了一遍。
“……”許鳶回過神,不可思議地捂住嘴,“所以他把你趕下車了?這麼無情的嗎?”
向園沉默。
許鳶安慰她:“你別在那邊腦補了,說不定人家就只是當作遇到了一個普通老同學而已,徐燕時不一直對誰都冷淡嘛?我記得上回誰在群裡說碰見他來著,連微信都沒加就走了。”
“他哪敢加,現在混成這個樣子。”
“是嗎?”許鳶問,“現在長怎麼樣?殘了嗎?我比較關心這個。”
向園開啟電視,舉著電話,漫無目的挑著頻道,昧著良心說:“殘了,禿了也胖了。”
說胖了許鳶還信,說禿了,打死許鳶都不信,“你別打擊報復啊,我跟你說,我不是沒有他照片的,上回有人在群裡發過的,我還存了。說是參加一活動碰見的,當時好像不是賣車的吧,可能後來換工作了。而且我怎麼覺得照片裡還帥了,當時群裡的女生都炸鍋了,說怎麼大家都胖了,就他一點都沒變。都奔三的男人了,居然還保持著少年感,太難得了。”
向園不太看群,沒心沒肺地說:“是嗎,太黑了,我沒看清。所以他混得不好嘛,你看班長,團支書,還有那籃球小王子,哪個混得好的,現在沒禿沒發福。”
許鳶竟然覺得有點道理,找不到話茬反駁,靜了一瞬,她試探重新提起那個話題:“哎,你倆那晚在小樹林……”
“沒你們想的那麼齷齪,但我確實喜歡過他。”
沒什麼好看的電視,向園關了,人往沙發上一靠大大方方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