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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中響起了野獸般的長嗥。
亞歷山大六世露出錯愕又絕望的眼神,身體重重的揚起了幾分。他的眼睛睜大到幾乎要脫出眼眶,哀嚎的聲音慘烈而又淒厲。
可伴隨著力氣和生命的流失,他連嚎叫都無法支撐,開始絕望的嗚咽。
血液開始從口鼻流淌而出,一滴滴地濺到地面上。
冰冷的劍刃和劇烈的疼痛攪在一起,已經讓他難以分辨,痛苦的感覺讓他想要掙扎翻動,可手腳連釋放苦痛的權力都沒有。
海蒂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卻直接把劍刃在他的身體裡橫攪過來。
那一刻他掙扎到如同要暴動躍起,卻在頭顱高高昂起的那一刻沒了氣息,肥碩臃腫的身體直接重重砸到了地上,如同殘破的口袋一般開始噴湧鮮血。
一直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汙濁的血液蔓上教堂的大理石地面,穹頂之上的天父依舊神情悲憫而慈愛。
眾人寂靜無聲,低著頭一言不發。
她抽出了長劍,伸手撫過劍刃上的熱血。
一切都該結束了。
舊教,自今日亡。
義大利,自今日生。
加冕的時間定在了1月1日。
這原本應該是洛倫佐的生日。
人們對這個時間點都頗為了解,以至於都默契地穿著一身黑袍,不約而同地共同懷緬這位逝去的舊主。
從前每一年的1月1日,佛羅倫薩都會沉浸在狂歡的風潮裡,幾乎所有人都會藉著領主的生日享受舞蹈與美酒,暢快無比的迎接新年。
羅馬教皇死在了12月31日,羅馬教廷也被焚滅於一場大火之中。
人們把稱呼這數月的紛亂為‘涅槃之戰’,實際上,一個新的帝國也在這個過程中重生。
年幼的新教教皇站立在更高的一階,手中端著綴滿寶石的皇冠。
這個帝國已經許久沒有被統一到這個地步,整個中部和西海岸線全都被融合為一體,而且軍事和經濟的繁榮也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海蒂穿著深紫絲絨的華袍,在千萬的祝禱聲中緩步走到了教皇的面前。
她深呼吸著一口氣,在喬凡尼的身前站定。
無數貴族和舊友站在兩側,視線猶如閃爍的明燭。
教皇握著皇冠,在等待著她俯首稱臣。
海蒂忽然笑了起來。
幾百年後拿破崙做的那件事情,現在要由她搶先行使了。
在無數觀禮者的視線注視下,她伸手接過了那燦金色的皇冠,平靜地把它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她竟然自己為自己加冕——
連新教的教皇都無法得到臣服了嗎?!
小喬凡尼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他下意識地看向兩側的人們,又看向那神情不改的君主,只嘆息了一口氣,祝福她與這個新的帝國都將福澤綿長。
人們對義大利的這個稱呼都有些不習慣,但也沒有要改動的意思。
這個國家叫神聖羅馬也好,叫義大利也罷,能讓人平平安安地活下來,能讓人多混幾口飯吃,他們就已經沒有太多指望了。
海蒂最終決定讓都城定在佛羅倫薩,而不是當初他們暫居的熱那亞——那裡確實離法國太近了一些,一旦發生意外被突襲,許多核心資源的損毀都會無法挽回。
她帶著舊友和部下們住回了舊宮,讓克拉麗切和孩子們住在了風景宜人的碧提宮裡。
這裡幾乎沒怎麼變,列奧納多和小桶的畫懸掛在熟悉的位置,連從前玩鬧時在白橡木門上留下的劃痕都在。
加冕禮並不算盛大,更多的是一種公開的宣揚。
如今再無領主之談,她是這片大陸唯一的陛下。
米蘭、威尼斯和那不勒斯的態度頗為曖昧,卻也沒有貿然反對。
他們隱約感覺到她可能會成為下一個丹麥女王一般的存在,同樣也忌憚那無法抵禦的槍炮火石。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引爆城堡,讓百年的頑石都碎裂成齏粉?!
也正因如此,他們都沒有宣佈效忠。
大小不堪一擊的城邦和騎士領地已經被全部回收吞併,碎餅乾渣般的地圖只剩下四個板塊。
中部的義大利帝國、北部東西的米蘭和威尼斯、還有東南部的那不勒斯。
義大利的領地範圍最大,擁有的港口也最多——全然是內陸國的米蘭完全落了下風,在這個節點上頗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