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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安全”。
凌言的二十歲,說來那真是人人都愛他的年紀。
當年的他還沒有現在忍讓收斂、處之泰然的性情,反而更像是剛從地獄裡掙扎而出的豔鬼,陰沉冷傲,詭豔肅殺,帶著能要人命的毒,眼梢眉尾裡全是讓人開罪不起的戾氣。
可那時候是真漂亮啊。
漂亮得讓那麼多人不敢直視,卻還是要趨之若鶩,迎著這一刃匕首的刀鋒孤勇而上。何小姐真的不想誇張,但是二十歲的凌言走在路上,那熟稔性愛的身體真的自帶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再被那身高定西裝嚴絲合縫地一裹,真是一條狗看到他都會發情。
那些性情張揚的藝術家們,有幸和他上了床,哪個不是被他歸攏得服服帖帖,乖乖低調做人,何小姐從來沒因為凌言的私情替他擦過屁股,那些人的作品或許在後來的很多年裡,有關於凌言的隱晦表達,可是在公眾面前,他們從不提凌言,都一致地、選擇用沉默保護他。
凌言做事一向乾淨,照片影像這些是從不留把柄的,幾個可能不太安分的,他也老早就和何小姐打過招呼幫著留意著。總之,凌言曾有那麼多的情人,何小姐想過任何人可能出事,她都沒想到率先出事的會是孟時昶,還是在這麼個時間點上。
何小姐大早晨就直奔南樂街,自動駕駛的車上,她就皺著眉看著那張網上傳瘋了的照片。
論起誰對凌言最痴心,這些年除了孟時昶,何小姐根本想不到別人,她甚至會認為孟時昶比祁思明還要愛凌言。這個攝影師本應該有大好前途的,管委會的高層據說曾親自向他遞去橄欖枝,但是凌言的一句“祝你前程似錦。我接受不了太過高調的情人,我們還是斷了吧”,孟時昶聞言想都不想,二話不說地就拒了管委會的offer。
為了給凌言當無數情人中的一個,一生的事業也敢棄之不顧,何小姐當時真的覺得孟時昶的愛已經到了感天動地的級別。
只是她沒想到,更感天動地的還在後面。
孟時昶被康澤發現了。
按照往常來說,康澤小懲大誡,並不太會和這種小角色計較。大概是凌言說了什麼吧,畢竟他也不是鐵石心腸,有人那麼待他,他肯定也是動容的,然後結果就是在幾天之後孟時昶開車時出了事故,其他傷都還好,只是好巧不巧地,他斷了右手的三根手指。攝影師的手指。
那一天病房裡,二十歲的凌言站得遠遠的,連上前看看孟時昶的斷指的膽氣都沒有,孟時昶在病床上虛弱地喊著“阿言過來”,他都不動。
那一次的意外,凌言抽出一把水果刀差一點掉頭去跟康澤拼命,是病房裡的孟時昶攔住了他,是孟時昶最終選擇不聲張,選擇忍了下來。
何小姐一直記得那一天凌言的眼睛,嘶叫著,掙扎著,裡面全是悶不透風的絕望。那根本不是二十歲的年輕人該有的眼睛。
也是在那之後,凌言再沒聯絡過孟時昶,一別就是千絲萬縷的盡數斬斷。
也是在那之後,凌言再沒任性地去找人胡鬧過,只沉默地在康澤身邊含垢忍辱,等著自己羽翼漸豐。
這些年呵,多少驚心動魄。
何小姐嘆了一口氣,下車之前,忽然覺得孟時昶這“床單下的國會議員”拍得實在好看,然後偷偷點了一下儲存。
凌言家裡,媒體主管小聞和媒體團隊已經到了,何小姐刷了小妖的身份識別剛進入客廳,就聽見遠端通訊裡博奇正大聲責罵著,“你好好在家待著吧!還想把鬧劇帶進國會和西斯敏特宮嗎?這件事你最好別掉以輕心,他們既然拿你的私生活來攻擊你,那你的私生活就不再是私生活!”
這語氣真的是太重了。
可是博奇除了是內閣成員,還是凌言的養父,可能作為父親來說,子女發生這種事情沒辦法不怒不可遏吧,他們覺得丟臉、恥辱、不可理喻,好好的孩子會因為這種不檢點的私事被人抓住把柄不說,居然還鬧得滿城風雨。
媒體團隊裡的人好多都是昨夜接白水港相關來電、剛加過班的,三個小時前剛從國會辦公室轉移到凌言家裡,一眼望過去一個個都掛著碩大的黑眼圈,宛如白日裡的遊魂枯鬼。
凌言雖然也沒睡幾個小時,但是他熬慣了,緊急情況下腦子更是清楚。事發之後,他第一反應就判斷這是管委會的攻擊事件,輿情應對當然是越快越好,以免民眾諸多揣測發展到不可收拾,所以最佳方案應該是儘快弄個新聞釋出會,否認一下所謂私情,然後把民眾的注意力轉回到白水港洩露事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