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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屬於老爺子的驕傲,他不願意下面的用晚輩來換自己的安穩。
陸衍沉默。
看著那手銬再次拷在了老爺子的身上,一如十年前,那天老爺子被郎家被帶走的時候,他迫切的希望能夠推翻這一切,十年前他無能無力,十年後他仍然無能為力。
陸衍之所以會去從軍,便是受了十年前的那場刺激,他從未有那麼迫切過的希望自己得到權利,能夠保下想要保護的人,十年後,他做到了,有了職位有了權利,卻發現,受到制約的地方越來越多,起碼十年前,他可以任性,任性到和來的那些人幹一架,哪怕是頭破血流。
十年後,他卻不能任性,因為他肩膀上的那個勳章,意味著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著部隊,代表著軍部在外面的形象,若是今天他和縣長的人對槓上了,那麼不用下午,軍部和政部之間的矛盾則會更激烈。
安安抬頭,看著陸衍,不知道為什麼他什麼話都沒說,她卻從他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悲傷,自責和無能無力。
她很想說,這不怪你。
但卻無法開口,是這個時代的特殊性,讓這麼多人,都在這個大的枷鎖下掙扎生存,誰有不是在堅持著,等待著,她明白歷史的走向知道要不不了多久,這一切壞的制度都會被取消,但是卻不能說,在這制度還沒取消以前,那麼就代表著郎老爺子這群人仍然是被受迫害的物件。
卻不能反駁。
成分兩個字會壓死人。
會毀掉一家子。
會讓人精神崩潰。
這就是這個讓人崩潰的時代。
安安抬手覆蓋在陸衍的胳膊上,無聲的搖了搖頭,“不怪你!”
陸衍苦笑,他看了下手錶還有最後三分鐘,若是他們在不來,老爺子今天就要被帶走了,其實有些方面,陸衍和安安很相像,他麼從來都不是屈從於現實的人,而陸衍的最後一招顯然帶著幾分不確定性。
在老爺子和馮顯全兩人的手背拷上的那一刻,他就在默默計算。
五步,十步,一百步,來了,陸衍的眼中猛然迸發出強烈的驚喜,他大喊,“等等!”,隨著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是車子的鳴笛聲,要知道這年頭在這山腳跟兒下會開進來一輛小汽車,簡直是天方夜譚,實際卻是這車子確實來了,還停到了茅草屋跟前。
從車上下來了四個人,看到郎老爺子和馮顯全狼狽的樣子,在他們手上還帶著手銬,其中一位年輕點的青年臉色一變,加快了速度走到了郎老爺子跟前,怒喝,“誰讓你們虐待老爺子和馮醫生的 ?”
張棟心裡咯噔一跳,從這幾個人的穿著打扮來看,明顯是來者不善,他面無表情,機械重複,“壞分子和資本家勾結外人,我是奉了縣長的命令來帶他們回去問話的。”
在這些人面前,張棟自然而然的把“審查”兩個字變成了問話,這就是人跟人的區別,在他看來,安安他們幾個不足為慮,但是面前的幾個人卻給他帶來了不少的壓力,而且他有種直覺,可能今天這人帶不走了。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那青年一巴掌扇到了張棟臉上,不留任何情面,“狗東西,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手上拿的是什麼???”,他遞出來的薄薄的一張紙,卻代表著郎永齡和馮顯全兩個人沒了成分問題,徹底的平反了。
不僅如此,還被恢復了職位,尤其是郎永齡原本就是身份尊貴的人,因為受到了很多年的迫害,他恢復職位後,比以前的位置更是高上不少。
馮顯全也是,他原本不過是省城醫院的主任,但是念在他醫術高超,且又受到了這麼多年的委屈,直接掉到了京都醫科大學當教授去了,顯然是顧忌著馮顯全傷了手,無法在拿起來手術刀啊!
但是像他們這種人才哪怕是不拿手術刀了,也可以去學校教書育人,顯然後者的用處更大了 ,他當醫生只是一人之力,救的人數有限,但他若是當教授不知道能教出多少學生來,在由這些學生去救治病人,那麼成效可見一斑。
至於馮青巖他當年的大學沒讀完,就被一塊流放到了下面,如今他只要回去讀書,畢業後,可以直接留到醫院任職,而且職位還不低。
上面對他們三人都是蠻重視的,開出來的條件也跟他們自身是非常貼合的。
張棟拿到這薄薄的一張紙,卻覺得有千斤重,他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識時務,不然不會奔到這個位置上的,他面色複雜,冷哼了一聲,“鬆開,我們走。”,至於那一巴掌算是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