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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和幼鳶前段時間的情況很像嘛……”
江蘊和一直沒說話的許幼鳶對視一眼,許幼鳶笑道:
“沒,她沒我慘。我那是被隕石砸中,天選之人。”
江蘊眼睛本已經有點兒紅,被許幼鳶這一句話逗得笑了出來。
“你看,鳥姐都還堅強地活著,你也沒什麼好怕。”時冶拿許幼鳶來寬慰江蘊——鳥姐是許幼鳶在朋友圈子裡的暱稱。
許幼鳶:“嘿、嘿!怎麼就開始幸災樂禍了?一個個的拿我來安慰,有沒有良心?”
本來很低迷的氣氛在許幼鳶的幾句打趣下輕鬆了一些。
人到中年那些傳說中的危機已經漸漸探頭,這或許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困難和生老病死這些終極恐懼和磨難還在後頭。
有人想要轉移話題,說點兒輕鬆的事,別每次聚會都倒一桌子苦水,搞得滿屋子喪氣,燻得喘不上氣。
可一開口還是熟悉的那些彆扭。
剛到三十歲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還曾經覺得初老和中年危機只不過是庸人自擾。
過了兩年形勢迅速變得嚴峻起來。
不敢再熬夜也不敢喝酒,怕第二天要命的工作沒有狀態。上司煩人同事難纏,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以前以為戒菸是多難的事,在通宵咳嗽沒了半條命後,異常順利地戒掉了。並不難受,想抽也是非常偶爾的念頭,忍忍就過去了。最明顯的不過是體重秤上數字的飄高。
其實就算不戒菸體重也在逐年上升,升了就很難再降下來。
除了阿杆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在感嘆新陳代謝變慢了。以前曬得再黑也能捂得回來,睡得再晚也能調回正常。現在不行,黑了就是黑了,捂三個冬天都白不回從前。
熬一晚,魂飛魄散。
吃一頓胖一斤,不吃也胖。
頭髮大把大把掉,衣服一碼一碼地加,每天都能在臉上發現新的細紋,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錢砸在保養品上,心在滴血,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每個月都要愁大姨媽。有人說她三個月沒來,憋得臉大了一圈。有人說她一來來了三個月,血流成河。
工作做不完,加班是常態。沒調休沒加班費,想申請年假還要送點兒人情,生怕挨老闆白眼,被同事背後辱罵。
每個月都有新的毛病出現,不是這扭了就是那抻著了。睡個覺起來脖子落枕,一禮拜抬不起頭來。好不容易舒筋活絡了,出個差回來膝蓋又是一場折磨人的滑膜炎。
這過敏那過敏,到了春天沒法活。西醫看完看中醫,特納悶,問醫生為什麼會有這些毛病?飲食規律也沒幹什麼特別的事,以前從來沒這樣過。
醫生笑道:“年齡有變化身體自然也會變,以前不會得的病不代表現在不會得,免疫力不同了。”
過了三十歲,“焦慮”二字頂在頭上或印在心裡,沒法不去面對它。
很多麻煩出現了,居然不會再消失,不是睡一覺,“重啟”一下身子就能解決的。
更可怕的是體力不支、健康堪憂、感情危機的時候,身邊所有人都還在拼命往上爬,社會結構經濟結構也在飛速變化,完全不敢停下腳步。
三十歲是個分水嶺,還有另一層意思。
必須有所積累,必須小有所成。沒法心安理得繼續混日子,因為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嘗試,更沒有時間去犯錯,因為沒時間去修正了。
人生到了這個年紀,必須要明白自己前路在何方,畢竟別的同齡人都已經在自己的路上跑出好一段路。
你不跑,不用盡全力跑,後浪就在屁股後面,分分鐘將你拍散架。
被人取代,就是一個鬆懈的瞬間。
女人也好男人也好,已經不再向彼此爭奪“平權”,因為他們出現了新的競爭對手。
五年前開始普及的ai正在迅速取代人類的位置。
政府機關、事業單位中許多簡單的、重複勞動的職位率先被取代。而後人工智慧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深入到了社會大部分行業和階層,比本世紀初網路普及的速度還要快許多。
大規模的失業自然造成了很多財政甚至是社會問題。失業不用說,結婚率下滑離婚率爆增,中小企業生存空間變得更窄,流浪漢成群結隊地出現,縱火、搶劫之類的犯罪就沒停歇過。
監獄爆滿警力不足,每天開啟電視看到的都是各地動盪,地鐵車站的廣播讓人人心惶惶。
政府採取了很多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