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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這樣心疼過你嗎?老師與同學會同情你,可他們那都是旁觀者的憐憫與憤慨。
伊凡呢,伊凡是不同的嗎?
你著魔一般,模仿他的動作,去觸他的傷疤。你早已不疼了,伊凡也同樣。舊年的、由同一個人造成的疤痕鋪滿你們的身體,你抱住他,你們的胸口貼在一塊,兩顆心隔著兩個胸腔鼓動同樣的頻率。不是跳動時的“咕咚”,而更像是窗外連綿雷聲一般的轟響。
腦子裡嗡嗡地鳴響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從胸口傳開,播向了你的全身。
伊凡不哭了,他嘶聲叫著你的名字,是那種自責心疼而慚愧的喊法。但你心中的感受是什麼呢?如此不同,如此難以言喻。你從未有過。
“伊凡。”你也喊他的名字,這簡單的單詞、普普通通的兩個音節,喊出口,重新傳導到你的耳中,卻讓你大腦發麻。
他是你的舅舅,他是你的代罪羔羊,他是你護養的嬌弱花藤。他有這樣多的身份,他到底是什麼?伊凡到底對你而言是什麼呢?你放開他,面對著他,
你張開了口。
在你回過神來之前,你已經吻在了他的唇上。那雙嘴唇比你第一次吻時還要柔軟,那樣溼潤,當你印上去時你甚至感受到了心口的輕微揪疼,像是心疼。你的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將他壓向你,讓他在你的吻下無法逃離。
像是你在陽光下吹出了無數巨大的泡泡,看著它們泛出五光十色,隨後它們一同碎裂,彩虹的色彩在那一瞬鋪開佔滿你的視野。你彷彿目盲又彷彿色散,這感覺奇妙得讓你發不了聲。伊凡茫然而順從地接受著你的吻,他熟悉這個。而你呢?
你不熟悉。但你喜歡這樣。
你吻著他,你的舌頭鑽進他的口中。睡前伊凡喝了一杯牛奶,刷了牙之後你還能從他口中嚐到淡淡的奶味,掃過齒列時,攪動舌頭時,那樣的味道從舌尖的味覺神經傳導到大腦,膩得你神志不清。你並不喜歡牛奶的,那種輕微的腥味時常令你感到噁心,但當它混在伊凡口中時為何嘗起來會如此甜蜜?說不明白,辨不清楚,沒有道理。你只是一味地侵入著他,汲取他的唾液。
他有什麼反應呢?你左手禁錮著他的腰,右手按著他的腦袋。他的手呢?方才你們相擁時他抱著你,他現在也應當是抱著你的。事實如此。他柔軟細膩的手心貼著你的腰,你好像甚至能根據他手掌的形狀辨認出他的掌紋。
伊凡沒有動作,他只是抱著你,接受你的親吻。接吻時應當閉上眼睛,於是你閉著,你看不見他的表情。根據感官感受,伊凡在你的掌控下像一隻小羊,用於祭祀的小羊,乖順馴服,開放著自己的一切。被你吻到喘不過氣時他沒有推你,他只是急促地用鼻子呼吸,軟軟嫩嫩的舌頭在你糾纏下顯得無力而無抗拒,這讓你想象到,哪怕你下一刻會掏出刀子來將他剖開,放他的血取他的肉,他也不會有分毫反感。
你的伊凡,你的舅舅,你正吻著他。
在這一刻你感謝上帝——哪怕你不信教——你感謝上帝將他送到了你的身邊。
你的初吻與第二個吻都給予了伊凡,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的你體會到了初戀的感覺。是的,戀愛,這樣的概念來得洶湧澎湃而猝不及防,它幾乎是降臨到你身上。
在這個吻結束後你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你舔著自己的嘴唇,喘著氣。不可思議,你哪怕連續跑上兩千米也輕輕鬆鬆,但此刻的你不過是接了個吻,就彷彿做了不得了的大運動一樣。
空氣透過口鼻被你攝入,進入身體內部被分解成各種成分。你吸取有著伊凡的氧氣,好維持自己的生命活動;你撥出心中的種種奇妙感受,甜蜜,快活,戀情初至的迷茫,背德的輕微慌張。這本質是二氧化碳的撥出物在空氣中播散開了,把空氣染成了一種特殊的味道。你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僅有十五歲但早已成熟的你頭一次發現自己是個青澀的男孩子。
你睜開了眼睛。
伊凡正看著你,一雙盛滿了水的湛藍眼睛汪汪氾濫。
窗外的雷聲平復了,先前始終被忽視的雨聲嘩嘩響起,它們規律至極,一刻不停。聽覺在這一刻擴散了放大了,你能聽到雨水擊打樹葉,雨滴投石自殺。而伊凡的眼淚也混進這雨聲中了,它在那怔紅的面上匯聚成兩道細流,行至下巴時不堪重負地落下,滴在了你的手上。
你接住他的淚水。
伊凡好像並不明白你的行動意義,他只是想要哭泣,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哭泣。你湊上前去,再次將你的嘴唇落到他的面頰上。心臟在胸口砰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