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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後文。你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正打算接著詢問,他將臉埋進膝蓋裡,鼻息在你耳朵能聽到的範圍內變得不規律起來。
你聽見他突然小聲呻吟了起來,隨後這聲音中帶上了啜泣,瘦弱的肩膀,身體更像前縮,背上兩扇蝴蝶骨支稜地突出著,頂著輕薄衣物。
社工離開了,明天早上七點會再次過來。你聽著他的哭聲,問了他幾次“發生了什麼事”,他都沒有理睬。常規情況下,這種時候你應該安慰他,於是你撫摸著他的頭髮,直到他哭累了入睡。
你將他抱到房間的大床裡,開啟空調,為他蓋好被子。現在的伊凡偶爾也能夠在大床上睡一晚了,不再執著於地下室。
你就睡在他的隔壁。夜半時分,房間的門被悄悄推開了,你的睡眠不深,很快察覺到一個人摸到你身邊來。除了伊凡不會有別人。他躺在了你的身邊,時而抖動一下,然後挪動著向你靠近。
睡到深夜的時候,除非生理需要,否則人是很難抗拒周身的懶意的。你不想將他抱回房間去,只好縱容他躺著。快要再次入睡時,你發覺他沒有蓋被子,只好替他蓋上。
17日早晨你醒得比伊凡要早,生物鐘讓你能夠在六點半準時睜開眼睛。藉著昏暗的晨光,你看見他睡得一塌糊塗,頭髮凌亂,睡衣領子皺巴巴,整個身子蜷得如同一隻小蟲,臉上還猶帶著淚痕。
你安靜地坐了一會兒,驚訝於自己沒有排斥他的共寢。
不過你本來也不是挑剔的人,很快將這揭過。晨起洗漱後,你換上黑色的衣服,簡單地做了兩人份的早餐,吃過自己那份之後,你聽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伊凡赤著腳,跌跌撞撞從樓梯跑下來,還險些摔倒。你叫了他一聲“站著”,他這才停住腳步,白裸裸的腳踏在瓷磚上,臉上的表情無助極了。
你讓他坐到臺階上,重新拿了拖鞋給他穿,早晨總是涼的,赤足站著不好。他拽著你的衣服站起來,你看了看時間,七點,社工準時開了大門走進來。
伊凡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言語破碎,盡是“讓我看”“今天”之類的詞。你耐心地等待,伊凡眉頭越皺越緊,好像又要哭了,你終於從他口中聽到一個單詞。
埃琳娜。這是你母親的名字。
你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止。很快地,你捉住他的手,上樓洗漱,他笨拙地跟著你。看他那模樣,他多半也說不出什麼,於是你沒有多費唇舌問他問題。
伊凡洗乾淨臉,你親自把衣櫃中唯一一件黑色衣服挑出來,要他穿上,之後又讓他快些用早餐。社工不太明白你的用意,你只是說:“我要帶他出門。”
社工有駕照,你家中停著一輛沒人開的車,正巧由他開車。伊凡被你拉出院子時又在發抖,看起來茫然極了,但你坐在他身邊,他又似乎有些許安心,牽著你的手指。
“你打算去哪?”社工猶豫地問。
你回答:“塞倫斯墓園。”
今天是你母親的忌日。
花店的老闆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花,你又多要了一束。伊凡抱著那鮮嫩的花朵,不斷低頭打量。
社工並沒有與你一塊兒進去,只有你領著伊凡。你母親長眠的地方在一棵大樹下,是一個最富有生機的位置,周圍還長著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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