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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明白今晚的蹊蹺,原來是為雪家案子來的。
這是誰在操作?新帝?不,若無好處,新帝剛登基,犯不著自討苦吃,雪家定的可是叛國通敵罪,一族都滅了。
驀地想起雪家祖地月梁州,雪家、當真無人了嗎?
面對審問,蔡駿馳沒去做無謂的抵賴,能直接道破他所有身份,必然經過查證。哪怕他早年有心掃尾,但只要存在必有痕跡,哪能抹除的乾乾淨淨。只是十幾年來風平浪靜,還以為所有秘密會帶進棺材裡。
蔡駿馳忽而笑出聲,越笑聲音越大:“公孫良?再世諸葛?那又算得了什麼?我跟雪定嶽幾乎是同年入伍,但他一去就是伍長,我只是小兵。做相同的任務,軍功他要壓我一頭。一樣的,一樣的殺敵,一樣的建功,我好不容易升到六品千總,雪定嶽呢?大將軍!何等威風!
我曾經的確拿他當同袍,當兄弟,所以在遇襲時,我拼死救他。可沒想到啊,這條腿廢了!一個瘸子,是不能上戰場的,不能殺敵,就沒資格留在軍中。我不甘心啊!十六年啊,我在軍中十六年,為了什麼?一朝盡喪!”
講到這裡,他語氣中盡是戾氣。
陳義博冷哼:“只因此,你便行背叛之舉?”
哪怕蔡駿馳避重就輕,可從其話中就聽得出來,他的不甘,源自於嫉妒。說什麼最初做同袍、兄弟,不過是一開始嫉妒藏在心底,後來遭受挫折,怨恨深重才爆發出來。
為何嫉妒?
嫉妒雪定嶽出生護國公府?嫉妒對方晉升快?嫉妒對方一路平順,能做大將軍?嫉妒這世間不平等?
世間一切,本就沒有什麼絕對平等。
有人出生貧寒,有人出生富貴;有人天生愚鈍,有人生來聰慧。這些都是天定的,你去怨恨老天爺不公平,不是很可笑嗎?
更甚者,只因這份嫉妒、怨恨,扭曲心性,捏造罪證,不僅是覆滅了護國公府,更包括那些追隨忠誠雪家的部眾。當年血流成河且不提,雪家乃是邊關一道防線,如同其家封號“護國”,護衛國家之意。
北蠻一直想入侵,但因雪家軍阻攔,始終不能如願。
誰知,這道堅實的屏障不是從外攻破,卻是被自己人毀掉。當年雪家別滅,邊關雖立刻換將,可新的將領不熟悉當地防守和敵情,吃了很大的虧,動盪了一兩年,邊關百姓多有死傷。
原本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蔡駿馳聽著譴責,笑了笑:“我只是個小人物罷了,不過是正好有些價值,那些皇子們才來拉攏。我從中挑了一個,彼此各取所需。雪家案,只我一個人哪有那麼大能耐,是京中的朝臣權貴……”他掃了眼三司主官:“指不定,也有幾位大人呢。”
“胡言亂語!”大理寺卿冷哼。
“從雪大將軍處搜尋來的通敵書信,是你的手筆?”陳義博思路很穩,不管對方如何攀扯,都沒偏移。
“書信自然是真的,的確是北蠻王庭寫的,只不過是賢郡王委託對方寫的,事後給些好處罷了。”他在其中的作用,便是將書信悄悄放入雪定嶽書房“暗格”,等待被人搜出來。
聞寂雪已是沒興趣再聽。
在得知蔡駿馳就是公孫良時,他已設想過對方背叛的原因。或是一開始就是釘子,或是因傷絕了軍途而怨恨,或是貪圖富貴被收買……
忽聽大理寺卿道:“蔡駿馳,你當年只傷了腿?”
蔡駿馳滿色沉鬱,不言語。
其他人卻是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聞寂雪頓了頓,也隨之恍然。
蔡駿馳如今五十來歲,卻始終無子女,且早年就過繼了弟弟家的兒子為嗣。先前並未在這點多想,既然過繼,肯定是自己無法得兒女,原因多樣,卻沒和當年受傷聯絡在一起。
現今聽大理寺卿一提,頗有痕跡可尋。
不能生育,對一個男人的打擊可想而知。
蔡駿馳麵皮抽動,眼珠赤紅。
他這一輩子有三件事最不願回首:其一,出生,他乃是母親通姦所生,奸生子,何等卑賤;其二,在軍中苦熬十六年,結果瘸了腿,通天路斷絕;其三,喪失了生育能力,早年沒發現,後來察覺已是晚了。
這三件事,後兩件是一起發生的,都是因為雪定嶽,他豈能不恨!
看著雪定嶽做風光的大將軍,受人敬慕,受帝王重用,又見雪家繁盛,子弟出息……他呢?他什麼都沒有!因為雪定嶽,奪走了他可以擁有的一切!從那之後,雪定嶽成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