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第2/2 頁)
郅雖已無相印在手,卻也未曾被北豫一道聖旨革職罷相。是以,無論他手中是否掌有實權,但其身份之貴重自然也不是區區幾個御林軍便可以輕慢的。更何況,除卻大周相國一名,他暄景郅還是堂堂帝師,宣告遠揚。再者,便是如今真的已到潦倒失勢的那一步,暄景郅也終歸不會失了哪怕一分氣度自持。便是一眾御林軍皆知曉此行目的,也終歸不敢對暄景郅有任何不周,張口閉口,亦是一字一句一個“相國”的喚著。
徐徐行過一段絕壁小徑,待前路寬闊些之後,便是兩個一眼望去頗為壯碩的兵士一左一右的走在暄景郅的身邊,前後左右相隔不足半尺,厚重的盔甲行走起來帶著響動,一行人走的鴉雀無聲,自天黑行至天亮才方得下山。
暄景郅脊背挺立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走的有力穩妥,雙足踢的銀灰色的袍角上下翻飛,連帶著冬日裡衣裳縫製的絨毛哈著觸目便可見到的白氣。望著前方分明已看的到的馬匹車輛,眼風微微一掃身邊的御林軍,不覺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了然於心卻又極諷刺的笑。
呵,北豫,真不愧是他手把手帶在身邊悉心教導了十餘年的人。他自知他身有武功,並非只時朝堂之中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故將御林軍之中的一隊極精極強的十數人全部派來。一道金批令箭?暄景郅滿心自嘲的笑,他此生何德何能能夠讓當今天子如此費心?
眼波流轉間,暄景郅清冷的目光一一掃過身旁之人:想必是此一行人也是得了密詔,無論用何等手段,定要將他帶回咸陽。自然,是押是帶,也便完全取決於他自己是否識相。暄景郅目光逐漸變得深遠,望向暮靄迷濛之中看不到盡頭的路,七年,他親自扶著那個少年上位,逼著他弒父弒君,逼著他殺兄除弟。看著他離當年濟賢觀中那個少年越來越遠,直到今日,他用人精準,猜度人心的本事嫻熟果決,可謂一代帝業終於塵埃落定。
狡兔死走狗烹,也該是輪到他了。
現而今,他也算得一補壓在心中多年的愧悔,無論是北祁還是江瓷,他已做了他能做的最多。這大周的天下,這北氏一族的江山,從來都與姓暄之人勢成水火,他身為暄氏一族嫡子,已然背離祖訓,覆水難收。如果,這諸多的罪孽一定要有個了斷,那麼便全加諸在他一人身上,不要殃及第二人
一行人有意無意的將暄景郅包攬在正中前行,步伐也踏的出奇的規律整齊,不過區區數十步的距離,便行至了早已備好的馬車前。行至此刻,為首之人方才擠出一抹極冰冷的笑,抬首伸向暄景郅道:“有勞相國一路辛苦,請上車。”
暄景郅面無表情,平抿著唇角沒有絲毫弧度,山腳下的風明顯比山上小了許多,遂抬手攏了攏身上的貂裘,清淺的偏頭瞧了一眼身旁之人,抬腿便要上車。
四周的風聲越發急促,“嗚嗚”的吹得四周的灌木叢簌簌作響,暄景郅甫一抬腿,眼波凝聚成一道精光掃過四周擺動不定的灌木,身形微微一頓,隨即便收了方才抬起的右腿,攏在袖中的右手也握緊了腰間的一管玉簫。身旁的御林軍首領見暄景郅站立不動,正要開口詢問,卻被耳邊明顯不正常的響動吸引了注意,他帶兵多年同是習武之人,再不精明也該察覺出不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