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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辛自己尷尬又訕訕地縮回了手,自顧自裝作不以為意地在河邊洗了起來。
襄成君用餘光瞥見他洗手的時候,心裡在默默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情有一絲絲過分了,這人雖然輕浮,但似乎也是出於好心,有些於心不忍正欲說什麼,卻被莊辛給理直氣壯地打斷了。
莊辛根本就不是那樣大度的人,那咄咄逼人的架勢在他冷靜之後又回來了。
他洗完手之後朝著襄成君碎碎念著,“君上可曾聽聞過鄂君子皙和榜枻越人的故事?”
襄成君愣了愣,怎麼這人就打算開始說教了,還來不及反駁便聽著這人滔滔不絕。
緊接著這人說道,“鄂君子皙是楚王胞弟,越人不過是小小一個無名小卒而已,當且在越人吟唱過《越人歌》之後,子皙尚且能與越人交好,春風一度,而如今君上看看,君上雖然高貴但也不及鄂君,而君上再看看臣下,臣下雖然地位低微,但也不及越人低微,他們尚且歡好,而臣下又為何不能?”莊辛這氣勢滔滔理直氣壯的模樣,真的是無法讓人反駁,自己委屈巴巴小聲嘀咕著,“臣下也不過是想牽一下君上的手而已。”
還真是理不直氣也壯。
襄成君在聽完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之後,自己也不知道該反駁什麼才好。其實莊辛早就預想到依舊這冷美人的性子,怕是一個字都不會多與自己辯駁的。
果然襄成君淡淡開口說著,“從前我年少之時,也曾因為姿容受到長者的稱讚,卻從未受到如此突然的羞辱。從今以後,我將以少壯者的禮節,恭謹接受先生的教誨。”
說著就把自己的手給緩緩伸過來了,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握起來的時候並不是想象之中的那樣冰冷,而是如同玉一般觸手生溫。
這人真是,一眼看穿自己想要的東西,寧可委屈一下自己,也決不多於自己耗費唇舌半個字。乾乾脆脆地就像是一把冰刃插在自己心上一般,雖然致命可是在冰刃化掉的瞬間卻找不到兇器存在過的痕跡。
還真是致命。
自從那日過後,莊辛就鬱鬱寡歡悶悶不樂,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萎靡不振每天遊手好閒地就等著封爵之後,搬到封地去住了。
他在封爵那天,用眼睛仔細找過每一寸土地,不肯放棄每一個角落。
那人,沒來。
那天遠遠不如襄成君受封時候那樣豔陽高照,在封禮結束之後甚至有了些許的雨意,那雨聲最開始微微敲打落在窗沿上,漸漸形成一股大勢來勢洶洶就就要將這世間淹沒,莊辛就算是受封之後也未見得有什麼驚喜神色,他只是淡漠地想起,或許這夏天就要過去了,自己是時候該離開了。
說來也是好笑,本來也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自己卻念念不忘到現在。不過好在,一切事情還來不及發生,就已經結束了,再是驚鴻一面也能因為歲月的不斷流逝而漸漸成為回憶,這一生之中還能見到許許多多的人,或許就這樣的不值一提吧。
而此時好歹自己這裡在下雨,那人那裡也在下雨,那就微微賞一下雨吧。
襄成君今日原本是打算去為莊辛的封爵道喜的。
可只要一聽聞那人是自己封爵當天那個輕浮的浪子,突然間就改了主意,他淡淡地跟身邊的小廝說著,“今日我還有別的事情,就不去了。”
小廝一聽聞也就什麼都不講了,自己主子這個淡薄性子又記仇也不會再去討個沒趣的,便應下了。
“那可要送些什麼?”小廝小心翼翼地問道。
“送些什麼”襄成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轉而平淡地說道,“那就不必了。”
襄成君也是就這麼想著那天的場景,不知為何有些恍惚,好像印象裡從前也有這麼一個人說自己好看來著,可那人在自己動心之前默不動聲地就離開了。
現在想想,那人雖然看似輕浮但是卻很誠懇。
好像過了些時日之後,自己居然對這個人印象有些改觀了。
襄成君好像是想起什麼來,突然朝身邊小廝問道,“可曾知道陽陵君是為何受封的?”
小廝突然間被一問就激靈了一下,唯唯諾諾地就答道,“那日聽聞是因為那陽陵君在大庭廣眾之下巧舌如簧指責了大王驕奢淫逸,不思國政,大王非但沒怪罪他,還給了他爵位封賞,其餘的小的也不清楚了。”自己倒是什麼都不知道,身邊人倒是對這個人瞭如指掌。
或許是因為莊辛總來襄成君的府邸門口晃盪打探軍情的緣故,這些小廝才知道的這麼清楚,自己也不是不知道這人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