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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以在他走那一瞬間,閉上眼什麼都看不見了,眼淚便開始止不住地流下來,你看看這世事多可笑。
翌日,這鎮上便多了一樁奇聞。
有一位富家公子失手在防衛過程之中刺死了自己父親,原因是因為自家父親殺了母親,也是存了要為母親報仇的心,在刺殺之後前來自首。
這可成為了鎮上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家都在等著青天老爺怎麼判。
要是說判,可是這又確實情有可原,這位富商一向在鎮上名聲不大好,倒是夫人名聲一直很好,頗受大家愛戴。夫人出身的鄉紳鄰里口碑也不錯,她又是獨女,從小被當做掌上明珠捧著長大的。
此時夫人雙親聽聞這事情之後也坐不住了,非要吵嚷著要給個交代,已經在縣衙中跪了兩天兩夜了,就是求把自己家外孫給放出來,銀兩隨便罰,傾家蕩產也要把這人給救出來。
那幾日鎮上一直在下雨。
萱修早早就搬離了樂以家,用之前攢了多年的碎玉盤下了一家酒館,不偏不倚就正好開在樂以家門口,他倚在門廊上看著熱鬧,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感覺空了一塊,不是痛,就是空了一塊,不知道該用什麼東西來彌補。
他真的去替他頂罪了。
僵持了許久,審判下來了。
果然沒有讓他死,只是把家財盡數罰光了,留下一座空蕩蕩的庭院給他而已。
萱修倚在門廊邊聽聞的時候,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原來自己還是捨不得他死的。
那天樂以終於從牢中受盡苦楚被老夫人老太爺扶回來的時候,整個人蒼白且薄得像是一張白紙一般,臉上已經是血色盡失了。那兩個老人本來應該是保養得當的,可是在這一瞬間顯得是這麼蒼老。
“樂以啊,不如回我們那去住,這樣我們也好放心些。”老太爺顫顫巍巍地說著,滿是不捨。
“不用了,我打算東山再起之後再回去接二老享清福。”樂以蒼白地笑了笑,“我總不能讓二老陪我這麼丟人。”
又是絮絮叨叨一番勸,萱修看著這幕不知為何有些心煩。
卻看到樂以朝自己這方看了一眼,確定自己已經落在他眸中之後,萱修背轉過身進了門。
樂以在原地間就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分明是故意讓自己看到的。他還是忍不住報復著自己,連離開都不願意,就是要告訴他,自己還在他周圍,卻已經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你啊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狠心。
倒是也相安無事處了這麼多年。
樂以漸漸把家業又做大了起來,這麼多年看著對面鄰居倒是也相映成趣。
他忙前忙後,卻從來不曾踏入他的鋪子喝一喝酒,他也知道那個人在無時無刻盯著自己,就是為了這樣折磨自己。
可是這世事本就有太多的無奈。
樂以在而立之年的時候,終於是踏進了那家酒館。
那老闆背對著自己還是當年那弱不禁風的模樣,只是經過歲月的沉澱之後,如同酒一般要細嘗之下後勁才大。
這麼多年,也該放過自己了。
樂以輕輕地對著萱修忙前忙後的背影說道,“三月之後,我要成親了。”
那背影頓了一頓,接著開始忙碌起來,卻沒有轉身的痕跡。
“她人賢良溫婉端莊,喜歡穿白色素淨衣裳,她喜歡月光,也喜歡玉。”樂以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在“也”這個字上加重了音。
那人還是沒有回頭。
“這麼多年,我想明白了,你還是喜歡我的,你也不捨得走,偏偏要打著折磨的藉口窺探我,可這一次,輪到我來報復你了。”樂以說了說無奈地笑了笑,笑聲落在了酒香裡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些苦澀的感覺。
那人停下了忙碌的手,卻沒有回頭。
“所以我煩請你,為我的喜宴準備喜酒。”
樂以在良久之後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話,不急不緩,就像是一句遲來多年的告別。
“嗯。”萱修就在那淡淡地回應了一聲,不輕不重,聽不出情緒變化。
樂以在聽聞這回應之後,有些出神,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親耳聽到這個回答,他想要麼就不回答,要麼就衝自己嚷,可是他答應了。
這說到底還是在折磨自己。
樂以匆匆落荒而逃,他突然好害怕在下一瞬間就看到萱修轉過身來,自己還是沒有勇氣能夠面對他。
積攢醞釀了多久的雨終於落了下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