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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疏,夜風習習,感性的人大多會因為同記憶相似的某一個場景而感慨萬分,比如今天的沈禮:“再往前翻幾年,我都不敢想自己能從那樣的地方爬出來,能有機會念大學,還能有機會遇到你。”
江凜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穩健,嘴上說:“有一回我們上課的時候,老師跟我們開玩笑,問我們害不害怕將來因為遇到太多的精神病患者而導致自己內心的扭曲。”
沈禮在一旁笑,湊熱鬧似的說:“你們這個職業病是有點嚇人。”
江凜特別認真地還原當時的場景:“我當時是第一個說害怕的,然後那老師就告訴我們沒什麼好怕的,他告訴我們當一個人不拘泥於過去,不懷疑自己存活的價值,懷揣著對自己的善意,就能走得上世界最寬最遠的道路。”似是沉默了一會兒,江凜口中輕輕飄出一句話,不知道是對沈禮說還是在對自己說,“緬懷自己是件及其文藝的事情,可葬禮只有一次。”
放在外衣口袋裡的右手還一直冰冰涼,忽感到一陣溫暖時才發現沈禮的左手不知不覺地也插入了外衣口袋。
沒有言語沒有慰藉,他的手就這麼握著他的手,從漆黑的路上走到了燈火通明的小宅院。
說是燈火通明其實也只是裡頭,門檻兒那兒的燈籠因為大雨澆變形了一直都還沒來得及換,腳下一片黑。
沈禮習慣性地說了聲:“小心點兒腳下。”
話音剛落江凜就覺出了不對,腳下傳來的聲音也讓沈禮聽了個清楚,本能性地退後一小步,就著影影綽綽地光低頭一看,地上是剛剛被踩成了半截的蠟筆。
“孩子跑著玩不小心落下的吧。”沈禮猜測著說。
“是她的蠟筆。”
沈禮抬頭順著江凜的目光看去——那宅院裡站著一個孩子,六七歲的模樣,穿著揹帶褲戴著一個小鴨舌帽,手裡還黏著沒來得及洗掉的蠟筆顏色,一雙眼睛在燈光的反射下散著詭異的光。
冰上的火舞(4)
江凜望著她的時候她也望著自己,沈禮覺得有些冷就開口問那孩子:“你家大人呢?”
那麼冷的天兒連個外套都不穿,不得凍感冒?
那孩子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沈禮的話,徑直就往江凜的跟前兒走,江凜本能性地把沈禮往後拽了拽,在那小孩快要靠近自己的時候突然說:“這麼冷的天還不回家,不怕回家被家裡大人罵嗎?”
當時離得遠,光線又暗,根本瞧不清這是個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如今仔細一看,清秀的眉眼粉嫩的唇,一雙眼睛也不像剛剛那麼瘮人,臉蛋有點點紅暈,大概是被風吹的,眼下這麼一看這小女孩白白淨淨倒是可愛的很。
沈禮沒忍住,壓著聲音湊在江凜的耳朵邊咬:“adorable。”
兩個人都不是怎麼喜歡孩子的性格,周奕愷曾當面兒說這倆人湊一起也是天造地設,不管哪一個落了單娶了女孩子,到時候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愛,那也是那孩子倒了大黴。
那小女孩沒聽到沈禮的誇獎,自顧自地蹲下身子去撿那半截蠟筆,之後就低著頭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小心翼翼地又抬頭看了看兩個人的反應,還不待人說些什麼就扭頭匆匆忙忙跑掉了。
沈禮從來不會因為一個孩子上心,回了房間以後也是躺在床上看電視,襪子丟的東一隻西一隻,拖鞋更是甩出了玄陣的架勢。倒是江凜一臉的心事重重,叫了他好幾遍給周奕愷發簡訊都沒聽到。
沈禮拿腳丫輕輕地碰了碰他後背,又重複了一遍:“你再不催周奕愷來,飯菜就真的涼了。”
江凜魂不守舍的答應了,剛輸入完手機密碼開啟簡訊,昏頭昏腦地又問了一句:“你讓我發他什麼簡訊?”
沈禮望著他不輕不重地嘆了一口氣,側著身子伸手把手機從他手裡拿過來,啪啦啪啦打完一行字傳送了過去,又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一臉的疑惑:“你到底是怎麼了?”
江凜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那麼大的反應,即便有一種直覺告訴他今天瞧見的那個孩子可能就是周奕愷他們想要找到的人,可那又能怎麼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連十歲都不到,字也認不全,刀也握不住,能對沈禮或者自己造成什麼傷害嗎?
答案是理所當然的不能。
有什麼動機殺人嗎?那麼大點的孩子能殺人?殺了人之後把人拖到偏遠的地方?
江凜忍不住嘲笑自己傻,什麼腦洞都能開啟,推測的東西毫無邏輯且天方夜譚。
沈禮坐在一旁目睹了江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