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父親賞識(第1/2 頁)
張濟廣從東華門進了內城,今日無朝會,錢元瓘按例應該在天策堂視事。天策堂是錢鏐在被後梁封為天下兵馬都元帥後更的名字,是宮城裡處理政務、舉行國宴的地方。
張濟廣到了天策堂門口通稟,不想錢元瓘竟然不在天策堂。
“請大人在這兒稍候,奴家前去稟報”。
張濟廣只好耐著性子等著,有夥者奉上茶水。張濟廣等著等著,思考了不少,突然發現如果就這麼把這篇策論給錢元瓘,會不會害了六郎呢?
想著想著倒是有些猶豫了,這時之前那宦官前來回話:“張使君,官家命你倦居堂覲見”。
張濟廣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倦居堂位於天策堂後面的義和院裡,義和院是吳越國王的寢宮,倦居堂是其常住的一間。張濟廣雖身為兵部侍郎、正四品,但是也無資格經常出入國王寢宮的。
倦居堂名為堂,實際是一整幢樓。樓分上下兩層,上層為臥房,下層為正堂,用於接待親近之人。正堂左右分別為書房和膳房,書房、膳房與正堂正好圍成一個院落,院落中還點綴了一些矮植、假山,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與中原帝王的後宮迥異。
錢元瓘在書房端坐著,面無表情。張濟廣走到書房門口,躬身拜道:“臣兵部侍郎、崇文館學士張濟廣求見”。
“入內說話”,似乎是擾了錢元瓘“倦居”,錢元瓘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悅。
進了書房,張濟廣再拜,然後開始奏事:“啟奏殿下,臣請奏東府裁汰廂兵事。”張濟廣先稟報了一些日常兵事,錢元瓘一一給予了指示。
最後,張濟廣又奏道:“臣請奏崇文諸公子學業事。”
“這是幾位學子寫得策論,臣挑了一二尚可的,請殿下閱覽。”
張濟廣將錢弘佐的文章放在最後,錢元瓘讀了前幾份,覺得很是普通,不過是照本宣科、拾人牙慧,並無新意,便有些不想看了。哪知看到最後一份,越看越入神,竟是氣都不換,一口氣讀到了最後。最後看到是自己兒子錢弘佐寫的,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錢元瓘臉上有著按捺不住的興奮,問張濟廣:“張卿怎麼看?”
張濟廣知道是問的哪一篇,便道:“臣以為不過書生之言,不值一哂。”
錢元瓘質疑道:“我看不然”,說完在書房內踱步。走了好幾個來回,又回頭問道:“文中所寫,有沒有可能?”
張濟廣來時已打好腹稿,見錢元瓘終於動心,內心澎湃,激動道:“臣謹奏,自黃巢之亂以來,天下征戰甲子,中原民戶十不過二三,黎民渡江,士子南遷。是故今中原人物不及吳(指蘇州)、會(會稽,指杭州)久矣。而我吳越,承平三十年,魚米粟帛,灌輸天下。內無大亂,外有奧援。今殿下嗣位,國泰民安,內外賓服。上有君臣一心,下有將士用命。是故今中原人心亦不及我吳越久矣。臣請行富國強兵之策,俟天下有變,即時出擊。”
錢元瓘沉吟許久,捋著鬍鬚道:“我只聽說得中原者得天下,未有以江南而得天下者。”
張濟廣駁道:“不然,不過一甲子,今中原已易主四朝(唐、後梁、後唐、後晉),臣叛君、弟殺兄、漢降夷,人心盡喪,唐亡以後三朝,未有以中原得天下者。可見如今,得中原者已得不了天下了。”
錢元瓘終於露出喜色,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張濟廣又道:“殿下春秋鼎盛,正是有一番大作為之時。”
錢元瓘又喃喃道:“趙卿屢次舉薦你,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好好做,孤自有大事相托。”
張濟廣也欣喜地拜倒:“臣必不負大王厚恩”,頓了頓又小心問道:“那六郎……”
錢元瓘想了想,說道:“六郎有帥才,你找由頭帶他歷練歷練,將來不失為一良將。”
張濟廣也附和道:“從此策論看,六郎或有信(韓信)靖(李靖)之才。”
錢元瓘拿起錢弘佐的那篇策論道:“此文非同小可,若是傳揚出去,我吳越或有立時亡國之虞。你將其封存在兵部,除孤外,任何人不得查閱。另外,你在兵部,多注意有關閩國的邸報,有所異動隨時稟報於我。”
“唯,臣謹記。”
錢元瓘突然又氣道:“小子好膽,敢寫如此狂妄之言,你替我好生管教他。”
……
錢弘佐在練字,突然連打了幾個噴嚏,這下把剛寫的幾個字的墨都打花了,他不由得苦起了臉,只得拿了張紙重新寫,心說誰在想我?還是在背後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