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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著眩暈起身,他堅持站直吩咐了來人幾句,接著命人傳膳。
他破天荒地要了許多膳食,可不過吃了幾口,就對著滿桌鮮豔的色彩失了興趣;他走進書房,兵書翻開一頁,不過看了一行,思緒就飄遠,直到書掉在地上才反應過來;他又鋪紙磨墨,從前很享受化墨推研的過程,今夜卻不知怎了,只覺得眼花手痠,提起筆來亦不知該寫些什麼。
蕭玉衡慌了,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從未見到過這樣的自己。
胸中彷彿有個什麼東西憋著,他很想大聲喊叫甚至發洩捶打,可卻找不到這樣做的理由,更找不到能承受他、接應他的物件。
整整一夜,蕭玉衡躺在榻上輾轉反側,腰背痠脹,腹中時而作痛,他無數次以為自己要生了,可每每宣太醫的話到了嘴邊,就會想起今夜承宣帝臨幸新君秀,若他這邊有個風吹草動,保不齊承宣帝就會過來,那樣的話未免顯得……矯情。
無論如何也得忍一忍撐一撐,至少要到明日上午承宣帝開完大朝會。
這麼想著,蕭玉衡覺得不那麼痛了,抱著肚子按著後腰,一時清醒一時糊塗,身上虛汗出了一身又一身,還真就撐過了整個晚上。
天亮時,蕭玉衡想起,但折騰一晚未得好眠,這會兒極其睏乏疲倦。於是他決定閉眼小憩一下,心中卻記掛著新君秀侍寢後要來拜見使君的事,終究沒睡多久就強撐著身體更衣梳洗。
侍從們望著他,皆是一副擔心得不得了的模樣,蕭玉衡亦覺得確實撐不住了,打算見完侍寢的純寧君就宣太醫看診。結果換好朝服剛站起來走出兩步,雙腿猛地一軟,頭跟著一沉,他直直地倒了下去。
“君上——!”
“君上怎麼了?!”
周圍的大聲叫喊以及撲上來拖住他的動作力道他都聽得見、感受得到,可他就是動不了、看不見,也發不出聲音。
他絕望極了,他怕腹中的孩子有所閃失,他怕許多想做的事情來不及做,他更怕……再也見不到、陪不了那個呆蠢莽撞尚未退去、霸道蠻橫又添上來,令人一刻不得不留意、一刻不得不牽掛的人。
早朝上,承宣帝亦是一身疲態。
眾臣知道天子剛剛納了新君秀,心中都很理解,但見君王眉眼間不見喜色,卻又不像是一夜春宵的形貌。
朝會後,承宣帝百無聊賴地退到上書房,盯著滿案的摺子失神。
從前但凡蕭玉衡在,就會將奏摺分門別類擺放好,有時怕他疲累,就讀給他聽。
蕭玉衡服侍的時機總是拿捏得恰到好處,每每你正口渴了想歇一歇,他的茶就遞了過來;每每你正有些焦躁混沌,他拭汗的帕子就覆上了你的額頭。
除了房/事推拒,除了告白不聽,除了把你拱手送給他人……
他……什麼都好。
承宣帝苦笑起來,他就是什麼都好,所以即便他不解風情一退再退,他依舊想著他念著他心疼著他。
他甚至、甚至產生過如果不做皇帝就可以真正擁有蕭玉衡,那麼他該如何抉擇這樣昏庸而荒謬的想法。
承宣帝煎熬極了,猛地將案上茶盞摔下地,正巧侍從進門稟事嚇了一跳,慌忙跪倒。
“怎了?”承宣帝不耐煩地問。
“啟、啟稟陛下,使、使君突然暈了,太醫說情況不妙……”
“嗡”地一聲,承宣帝的頭炸開了。他想也不想就忙慌奔出去,差點兒被自己的衣襬及門檻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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