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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多年,你那兩張地圖我稍微一看就知道你是故意引路,想讓我避開那個吳姓三當家的地盤,想讓他們逃脫!”
司幽貼近顧重明,眼中冒火。
“大幽我沒有要騙你那天我是想同你說的……”顧重明睜大眼睛慌張地解釋。
“可我已然警告過你不要插手你為何不聽?!昨夜居然還敢跑去山上傳信……”
司幽將顧重明牢牢按在門背後, 手上不自覺地用力,顧重明忍痛縮著脖子。
“你能活著已是萬般不易,為何還不安分?!為何要牽扯上那些匪徒?!他們長年盤踞於邊境山道, 看似匪徒,但也可能是他國探子,你既聰明,朝廷千里迢迢派我前來南境剿匪的真正目的, 難道你不明白嗎?!”
司幽急喘兩口氣,難過地壓低聲音, “萬一你再有個好歹,那、那我……”嘴邊的話說不出口,他頓了頓,“你不為自己想, 難道也不為孩子想嗎?!”
“大幽,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顧重明努力從司幽的鉗制中抽出手,反握住他發抖的胳膊, “我剛來此地的時候,那個吳三當家幫過我和寶包,他與普通匪寇不同,他多是劫富濟貧,而且心存良善。他早想要改邪歸正了,但尚未給手下兄弟找到妥善的出路,這才拖著。你若是將他們一鍋端了,豈不是斷了浪子志士的回頭之路?所以、所以我才……”
司幽不聽還好,一聽更生氣了,奮力甩開顧重明的手,“你奉旨前來服役,各處都安排好了,你又不能四處走動,如何同他認識的?他一介匪徒,又能幫你什麼?!”
司幽一邊說一邊回憶起那個吳三當家尚算俊朗的外表,以及昨夜拼鬥時那人出招的路數,心中一股充滿敵意的邪火猛然躥了上來。
他抓起顧重明右手衣袖向上一擼,緊盯上面的傷痕,面色煞白,“顧重明,我再問你一遍,你這傷究竟怎麼弄的?”
顧重明十分為難地看著他,“大、大幽……”
“你別叫我!”司幽將他手一甩,背過身去,“我只問你,你說是不說?”
“我、我……”
顧重明愁眉苦臉猶豫不決,司幽卻是徹底失望了,他背對顧重明在桌邊坐下,剋制著渾身的顫抖,花了很長時間才將心中各種怨怒揉成一團壓著,洩氣道:“你不說?……罷了,你不說我不逼你,你走吧。”
“大幽……”顧重明試探著上前。
“走吧,別叫我趕你。”司幽不去看顧重明,他隱藏著自己的慌張,語氣堅決,“你想要的人,恕我職責所在,不能放。”
顧重明一臉愁苦,幾次三番張嘴提步,可望著司幽決絕的背影,終究沒說什麼,轉身開啟門閂,走了。
門再度合上,司幽不敢置信地驚詫了片刻,驀地轉頭,望著空空如也的門口,滿心頹然。
他走了……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無論自己怎麼發火都不生氣,還笑嘻嘻地黏上來逗自己哄自己。
他果真……與自己離了心麼?
是因為自己已然成為了永遠都不可能的人?
重逢只是意外,不久後他們仍會分離。來日無望,他們二人縱然情深義重,到頭來終究比不上有人在身邊真真切切地噓寒問暖。
那吳三當家就不同,雖是匪寇,但在顧重明與孩子遇到艱難的時候,他能出現,這就夠了。
當年湖州道上,顧重明趴在自己身上,苦求自己去找個旁人,不就是此意嗎?
他倒是踐行得很好。
他手臂上的傷痕明顯是長年習武慣於使刀之人的手法,那吳三當家使的正是刀。
他還要將鴛鴦鉞還給自己,不錯,當真不錯。
司幽解開腕上束袖口的帶子,袖口敞開,鴛鴦鉞手串滑落出來,他難過地皺起眉。
自己是否也應當將這個還給他?
司幽喊人送酒,衙門裡的侍從最初送來一隻精巧小壺並一隻淺口小杯,還搭配了幾樣特色下酒小菜,司幽看了一眼便厭惡地叫撤下去換酒罈,侍從一瞥他陰鬱的神色,連忙稱是退出。
青天白日,司幽完全無心做別的,一碗碗烈酒灌下去,很快就找到了過去一千多個日夜裡熟悉的眩暈感。
但不同的是,過去醉酒時他仍有希望,而今卻只剩下了絕望。
他生氣的是顧重明嗎?其實並不。
他氣的是自己。
他不能將心愛之人留在身邊,他們有困難,他不知道、不在跟前、幫不上忙,他們無依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