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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洗衣女被查出有了身孕,她知道定國伯並無真心,怕自己的孩子遭受迫害,便想方設法從軍中逃了。”
“可她一個弱女子,很快就被抓了回來,才剛生產,就與自己的孩子分離了。”
“我爹將孩子帶回府,不知是如何同定國伯夫人談的,總之最後談妥了,孩子記在定國伯夫人名下,但那洗衣女必須死。”
“我爹答應了,他將洗衣女推入懸崖下河道中,自以為萬無一失,不料洗衣女命大,為人所救,活了過來。她心中牽掛著她的孩子,幾經波折終於艱難地尋了回來。其實她也只是想確定她的孩子沒有受苦,想同孩子說幾句話,買些好玩好吃的給他。”
司幽的胸膛急促地起伏,顧重明握緊司幽的手,低頭貼上他的臉,“大幽……”
“定國伯夫人從未將那孩子視如己出,不管不顧倒也罷了,冷嘲熱諷更是家常便飯。我爹時常不在家,就算他在,常常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那孩子只好去前院家將聚集之處,聽他們談兵法比武藝。”
“那孩子七歲時,一次外出,偶然同侍從失散了,然後他見到了那個洗衣女。從那天起,終於有人對他好了。有人關心他的喜好,煮東西給他吃,做衣裳給他穿,帶他去玩耍。只是可惜,他們不能在一處太久,每次都是匆匆相見,匆匆離開。”
“那孩子漸漸知道了,那個洗衣女就是他的孃親,他第一次明白,原來這樣的就叫孃親。”
司幽眼眶紅了,百般忍耐。
“後來有一天二人相見,洗衣女原本要走了,可那孩子想看晚上的廟會,想讓洗衣女陪他。”
“就是在看廟會焰火的時候,定國伯夫人帶人前來,怒火中燒,親自上手要打死女洗衣女。那孩子自然不依,衝過去保護洗衣女,洗衣女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三人撕扯起來,那時定國伯夫人懷有身孕,推搡中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後來他娩出死胎身子大損,很難再生育,他像發了瘋一樣,要洗衣女母子為他的孩子陪葬。”
“然後……我那個爹威脅他,”司幽慘笑起來,“說只要保我一命,就讓他任意折磨我娘,否則我和我娘都會被送走,他一個也見不著。當時我和我娘被繩索捆著,就在一旁聽……”
“定國伯夫人答應了。我娘很平靜,只求再抱我一下。然後繩索開啟,她含淚將我抱住,在我耳邊笑著說,‘好好活著不要尋仇’,接著突然轉身,飛快地撞向牆壁。”
“定國伯夫人大怒,噴了口血,暈了過去。”
“我撲過去抱住我娘,抱了很久才明白,她不會醒來了。我也突然清醒了,我不想再留在那個家裡,我吃力地揹著娘離開,有曾經找她洗衣的人幫我葬了她,沒有立碑,我不知道該怎麼立。”
“定國伯夫人氣得一病不起,又過了些時候,也過世了。治喪時許多人前來拜祭,其中就有蕭使君。他當時僅十七歲,卻已在北境立下大功,深得先帝器重,說話很有分量。我求他帶我從軍,他從府中下人處聽了事情的大概,覺得我可憐,便答應了。”
“傻書生,這麼多年來,這些話我是第一次同旁人說,我說的不好……”司幽已然淚流滿面,“我不明白,我娘和我只是想多在一起呆些時候,錯了嗎?為何老天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們?我也時常悔愧,如若當時我不鬧著要看焰火,我娘就不會、她就不會……”
“大幽!”顧重明心疼地拭去司幽臉上的眼淚,“你別這樣想,不是你的錯,此事有太多巧合,絕不是你的錯!你當時只是個孩子,想同娘待在一起再正常不過!”
“傻書生……”司幽回抱住顧重明,渾身發抖。
“別哭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亂了……”顧重明不停地順著司幽的後背,期期艾艾道,“大幽,原來你我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不對不對,你娘很疼你,我爹孃才真的是……”
“別說了。”司幽的臉埋在顧重明脖頸處,輕輕蹭著他的肌膚和頭髮,“我們沒爹沒孃,但我們有孩子,我們有以後,只是、只是……”
司幽按著顧重明的肩起身,將方才的失控收斂,認真而愧疚地說:“傻書生,我大概暫不能同你成親。”
顧重明並未應答,只是握緊司幽的手,那手心裡有一點潮氣。
“成親需重新謄錄板籍,我的在定國伯府中,我想如果有那一日,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我不想你、不想我們的孩子受委屈。”
顧重明頓時明白了司幽回定國伯府的用意。
原來,司幽默默地為他做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