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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身重導致情緒波動,他心中明鏡一般,顧重明默默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睡得晚起得早,包攬家中所有雜務,無論何事都不讓自己上手;每天起床他幫自己更衣,晚上入睡會端來熱水給自己燙腳按摩;他還學了針線買了布料,抽空就剪剪縫縫;他聽說小嬰孩的衣料不可太硬,便親手將做成的衣裳漿洗數遍,再一件件認真地燙好。
偶爾午夜醒來,司幽望著身邊那個只有此時才能歇息、身姿張牙舞爪、嘴巴微微張開發出輕輕鼾聲的人,心中都又疼惜又溫暖。
他曾數次趁顧重明睡著時親親他或摸摸他,或是趁顧重明不在時將秘藏的白玉扇拿出來翻來覆去地看。
明明二人已如此親密,他卻如初相遇情愫暗生之時一般躲躲藏藏,他自己也覺得好笑。
他知道,他是因為徹底地將一切輸給了顧重明,故而想要端端架子拿拿喬,維持最後一點顏面罷了。
衝他發脾氣,也是因為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賴他,願將一切的好與不好傾訴於他,如同當初做戲給竇將軍的時候所說,再沒有人能如他一般,讓自己盡情示弱撒嬌。
言猶在耳,假戲成真。
此時,春日的氣息悄然到來,司幽挺著肚子坐在院裡鋪著軟墊的石凳上,顧重明站在他雙腿之間,雙手搭在他肩膀上,興高采烈地說著湖州的事。
湖州司幽並未去過,但其大名一直如雷貫耳。
氣候適宜、景色秀麗,物產豐饒。這兩年趕上天災,又恰逢大夏滅文國,各地治理未穩,隱藏人禍,所以才有些水深火熱民不聊生的意思。
顧重明的想法他明白,承宣帝派他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後進前往的意圖他也明白,而於他來說,此事更是彷彿在他過去一年的迷茫混沌中點燃了一盞明燈,乃上佳之選。
這一切,都是顧重明努力促成的。
司幽心中感慨,一時並未來得及將興奮喜悅之色跟上,顧重明就慌了,連忙問:“大幽,你不開心麼?”
司幽抬頭望著他,“不,我高興,我只是想到了從前。我在北境駐守十三年,本以為一生就那樣了,卻沒想到一紙詔書讓日子突然變得不安起來,但我原本只想泰然處之,更沒想到回來以後竟又……”
司幽停下來,顧重明一臉笑嘻嘻,等著聽他說與自己有關的那段。
司幽自是知道他的心思,故意不說,只是抬手捏了捏他的圓臉。
“回京後的一切都是我沒想到的,但回頭看來,恰恰剛好。”司幽抿唇暖融融一笑,食指颳了下顧重明的鼻尖,“能幹。”
顧重明的確能幹,當初一年之內趕超他的豪言壯語就算無法如期實現,但也指日可待。
顧重明咧著嘴,得意地晃著腦袋,“如何獎勵我?”
司幽無奈笑了,“你想怎麼獎勵?”
“嗯……”顧重明不懷好意道,“叫聲夫君來聽聽。”
司幽立刻翻了個白眼,“得寸進尺。”
“大幽……”顧重明晃著司幽的肩,不斷撒嬌。
司幽沒轍了,只得認真地抱上顧重明的腰,“等到你來娶我的時候,洞房花燭之夜,我一定喊,喊到你煩。”
“那現在呢?現在就不獎勵了麼?”
司幽想了想,笑道:“獎勵。容我先保密,很快便給你,好麼?”
顧重明覺得有驚喜也算不錯,便重重一點頭,“成。”
“是了,”司幽道,“去湖州前應能趕上將軍孩子的百日宴,你心思靈巧,操心著挑一份禮物,到時我們一同送去。”
“你去?”顧重明一驚,畢竟為了迴避定國伯,竇將軍的婚禮司幽都沒去。
司幽點點頭,“我們一同去。從前我總是逃避,如今不會了。”
司幽看來瀟灑,其實心中執念很多,譬如他倆相戀同住,司幽就一直介意沒有堂堂正正的名分,在外總有避忌。故而如今朝中知道他倆事情的人一直不多,如今司幽能衝開桎梏,他很開心。
翌日,顧重明侍讀後,正值午飯,許多朝臣都從司部向外行,要麼回家,要麼約上同僚下館子。
顧重明在人群中不緊不慢地行著,突然眼前一亮:前方廊柱下那個米色絨氅,墨髮於小玉冠半束的高挑身影,不正是……他的司幽?
他不是嫌肚子大了模樣醜,近來都不入宮麼?
今天是有要事?!沒聽說啊……
顧重明正在疑慮,卻見司幽徑直走向他,相當大方地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