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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此養病已經有些日子,此處山清水秀, 侍從不多,若無必要亦不會在他面前晃悠,加之天下大定百姓安居,承宣帝與一眾臣子越發勤勉, 他便偷了閒。
病情比從前有所好轉,如今已能隨意下床走動,他便親手種菜養花餵魚,打發無趣。
“這幾日同為父住在這裡,思兒悶麼?”蕭玉衡問。
元思搖搖頭,認真道:“兒不悶,兒能陪著父君,心中十分歡喜。”
蕭玉衡安慰地笑了,“多謝思兒。”
元思再道:“父皇也想來陪伴父君,只是父皇日理萬機,實在不得空閒。皇妹也想來,但若兒與皇妹都來了,那父皇便也無人陪伴了。所以兒與皇妹商量,這幾日兒先來,等兒回去了,皇妹再來。”
蕭玉衡聽得感慨,將元思攬入懷中,“你與清惠是好孩子,為了為父,反而要你與清惠分離,是為父的錯。”
“不是父君的錯。”元思道,“父君病了,兒與皇妹是父君的兒女,自然要孝順父君。而且,兒與皇妹雖然分開了,但在宮中還有皇弟,兒與皇妹都不孤獨。”
元思五歲,形貌幼小,話裡還帶著奶音,但神色卻是超於年齡的鄭重成熟,不愧於皇家的教導。
說起小兒子,蕭玉衡又愧疚起來,“恕兒近來如何?”
“皇弟很好,白白胖胖,父君放心。”
蕭玉衡點頭“嗯”了一聲,面色卻很難輕鬆,元思看出來了,想起承宣帝的囑咐,便道:“父君要好好養病,等您身體好了,回到宮中,我們一家就可團聚。”
蕭玉衡神色微變,元思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又將承宣帝后面的話奉上:“但父君莫要憂慮著急,父君身體重要,只安心在此便好,兒與父皇、皇妹,都不著急。”
“嗯,你們關懷為父,為父自然明白。思兒這番話有長子長兄之風,為父十分安慰。”
元思將前方菜畦、花架和水塘看過,最後目光停留在花架上層,道:“父君。”
“怎了?”蕭玉衡低下頭,正看到元思一張渴求而猶豫的小臉。
“兒走的時候,可否能帶幾盆花?”
“自然可以。”蕭玉衡道,“思兒喜歡這些花?”
元思先是點點頭,接著有些愧疚,低下頭猶豫了片刻,搖著頭小聲道:“並非是兒喜歡。兒見這幾盆花是宮中沒有的,想將它們……送給寶包。”
“哦?”蕭玉衡來了興趣,“寶包喜歡花?還是說有什麼特別的緣由?”
元思有些傷感地低下頭,“兒與寶包玩耍,若是他輸了,便編一隻小動物給兒,兒輸了,便就親他一下,先前一直是這樣說好的。但兒來此之前,寶包不讓兒親他了,兒擔心……他不願與兒做朋友了。所以,兒想送他花,讓他繼續同兒做朋友。”
蕭玉衡聽得有趣,道:“你可有問過他,為何不讓你親他?”
“問過了。”元思憂傷地說,“他說是他爹爹不讓的,他爹爹說,只有親人和以後的夫妻才能親。”
蕭玉衡笑了出來,“這話應當不是小幽說的。”
元思一臉懵懂,“父君,寶包的爹是您與父皇的部屬,可否請父君或父皇下令,讓他們不要阻止兒親寶包?”
蕭玉衡不由地將雙眼睜大,“那……你為何想親寶包?”
“因為他的臉軟,比御膳房的白玉饅頭還要軟!”元思激動地說。
蕭玉衡再次笑出來,“就因為這個?”
元思不知父君為什麼笑得這麼厲害,只管很認真地點頭,補充道:“而且兒親寶包的時候,他會閉上眼睛抿著嘴笑,臉上鼓鼓的,就像宮中大水缸上的抱魚童子活過來了一樣!”
元思說得活靈活現,臉上盡是渴望,蕭玉衡摸著他毛茸茸的後腦,教導說:“公務上,父皇與為父可以要求寶包的爹爹們,但私事卻是不可,否則便是仗勢欺人、胡作非為。你想,君主與臣子之間尚且如此,朋友之間便更要是。你既認為自己與寶包是朋友,那麼朋友不願做的事,你便不能逼迫。”
元思面色沉下來,像是在思索。
“其實寶包的爹爹所言亦有道理,你們如今是小孩子,親親臉蛋並無不妥,但卻不可一直這麼親下去。何況你是皇子,禮數上應當更加周全,不可如普通小童一般,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可是……”元思不太明白,撓了撓頭,“服侍兒的宮人都說,兒不管要做什麼,他們都聽兒的。”
蕭玉衡道:“你是皇子,宮內宮外,多數人的地位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