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第1/1 頁)
居同野當他們兄弟玩笑,他和曾響不也這麼鬧騰的麼,便撓了撓脖子,天熱沾了一身汗好不粘膩:“我是想說我也一起去,看看情況,免得張兄弟傷了那父子。”沈吟知道他的心思,頭也不轉道:“張圓出來,不揍你,我也一起去看看。你嫂嫂對那對父子挺上心的,怕你擅自行動,拳腳無言傷了人。” 番外4——易記糖水3居同野手腳勤快但笨手笨腳,飛簷走壁的動靜如怕人不知似的,在張圓的幫助下,好歹沒驚瓦。沈吟手腳倒是輕,是個慣於爬房梁屋脊的。他們三人趴在二樓的屋脊上,院子已靜,瓦下傳來動靜,燭光透出來約約綽綽地照著廚房門。那門緊閉,看不見裡面有什麼。沈吟伸出食指戳了戳張圓。張圓會意,指間力道拿捏得當,在黑瓦邊一扣,食中二指間夾著薄薄的一片,看形狀好似塊新鮮魚鱗,旋即朝廚房門上一拍。瓦是黑的,門是黑中透白,瓦片扣在門的縫隙裡,毫不起眼,門被瓦上的力道推壤,“吱呀”一聲開了。供桌上,一縷香即將燃盡,碗裡的飯還未動,離得有些距離看不清靈位上的字。倒是能看出字型描金,破布娃娃如孝子倚靠靈位,竟然還有三錠銀子。張圓壓低聲道:“至少五兩一錠,好傢伙一出手就是十五兩。這鬼夠黑的。”居同野不解何意,看向沈吟,正要詢問,沈吟就示意兩人都閉嘴。果然片刻之後,身下樓裡的門開了,有人快步走下樓,腳步踩在實木上咚咚有力。易金欽聽見門開的聲音,以為是風大,未曾在意,心裡如發黴。易安安從二樓的窗中探出腦袋:“娘回來了?”易金欽趕緊擺手:“快回去,關上窗,別看!”易安安依依不捨地拿叉竿放簾子,縮在竹簾後頭,只能看見個漆黑人影。易金欽原地站立,就見那人影緩緩移動,到了簾子邊才不動,簾子被掀開一角,正是易安安在悄悄張望。眼見他爹在樓下瞪著他,易安安如受驚小獸張皇失措,忙不迭跑到床上,被子一掀腦袋鑽進去。易金欽這才放心,心裡的毛糙又起,覺得臟器如豆腐般發黴,眼角盡是密密麻麻的細紋,不安地四下瞥著,晃動的時候皺紋飄飛彷彿衣上褶皺,似乎在躲避什麼。他踮著腳靠近廚房,小心翼翼又謹而慎之,直到不能更進一步,前傾著腰一把關上門掉頭就跑。居同野還未從他的一番動作中緩過來,易金欽就已經上樓。沈吟輕輕拍了拍居同野的肩,不過是想喚他,誰料這一下叫居同野嚇得不輕。張圓屏息靜聽,臉色一變問道:“人走出來了,要躲嗎?”沈吟不緊不慢道:“當然。”三人才下了樓頂,易金欽便匆匆走到院子裡,月色姣好,夜色愈發顯得陰毒,屋脊上空空如也唯有屋簷四角如禽鳥展翅欲飛。沒有瑟瑟陰風,倒是人自己嚇唬自己。沈吟聳聳肩,無所謂道:“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居同野專心琢磨,眉峰頗有些深沉,似個做大事的豪傑:“不對,肯定有什麼。”“你再不回去,就要有什麼了。”沈吟怒道,一手拉扯他的臉,另一隻手要扯腰帶。“有人!”居同野急忙道,雙手並用抓住他覆在腰上的纖細手腕,入手冰涼滑膩像是西瓜皮,誰知抬眼一看,院裡空蕩蕩的,儲物間的門兀自震顫。居同野趕緊道:“你等會,我去準備個地鋪給張兄弟。”杭州地皮太貴,有個院子已是奢侈,因而根本沒有多餘的客房。沈吟對張圓的表態大覺滿意,頷首稱讚:“他才不用你操心,瞧瞧人家多有眼力見,就你是個不識情趣的。”張圓太有眼力見,早早躲開,儲物間味大,藥味燻多了還不如腳氣臭氣熏天能叫人忍耐,習武之人只用嘴呼吸也就聞不到了,可惜藥味是無孔不入見縫則鑽,悲痛欲絕地蜷縮起身子,靠在麻袋上頗有一人一麻袋相依為命的悽切錯覺,整整一夜沉浸在風雨飄搖之中,妓院裡的敗柳殘花也不過如此。·翌日晨光將撒窗扉,生藥鋪和糖水鋪一如既往正常開門營業,張圓睡得迷迷糊糊,聽聞門被人推開,還以為是小夥計進來拿藥材,眼皮都懶得抬,換了個方向繼續睡,擠得麻袋沙沙作響。張圓呢喃道:“你要拿什麼就拿,莫要吵爺睡覺,出去記得關門,太陽忒不要臉刺得眼皮疼。”居同野轉頭,陽光奪目確實刺得眼皮疼,不過被曬了瞬息的功夫,脖頸恍如炙烤,腳步一挪擋住門口的光線,帶著商量的口吻道:“張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