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第1/1 頁)
我怔怔地望著那和尚的背影,越來越小。南易疾步向我走來。&ldo;你沒事吧?&rdo;我看見他的眼裡有擔憂,有關切,可我的心裡卻像是裝滿了香蜜一般,甜甜的。&ldo;你放心,我無事。&rdo;&ldo;對你我怎能放心?&rdo;我抬頭望他。那句話,他脫口而出,隨即發覺失言,但是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卻是愈來愈灼熱。彷彿已被人窺見了心底事,索性敞開,不再加以掩飾了。我的心怦怦地跳動,好像是要闖出來給他看見似的。而素日如瓷一般的臉蛋,不必說,肯定又是紅透了。為什麼遇見南易之後,我竟然總是會臉紅?兄長嘴裡的那個厚皮臉的淘氣包又去哪兒了?一時間,我手足無措,竟無所適從。而那和尚說過的話,早已被我拋擲九霄雲外。&ldo;上次在皇宮裡,你我有約。我說再見到你時就告訴你,我未出口的七分意。&rdo;那日在皇宮,我玩笑一般地說他說話只表三分意。原來他竟放在心上了。&ldo;去歲班師回朝,大軍進帝都時,我在人群中偏偏只望見了你。&rdo;&ldo;後來去相府拜見嚴相,又在梅園裡看見你。我當時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又遇見你。&rdo;&ldo;皇宮裡,那處水榭本是極為偏僻之所,不想你竟然走到那兒了。&rdo;&ldo;我南易平生最不信天命之說,可遇見你,我相信這就是緣分了。&rdo;他目光直直的,刺入了我的心,可是卻異常溫柔。&ldo;他們都叫你亭兒,我卻不要,我就喚你阿亭,可好?&rdo;他輕輕撩起我耳邊垂落的髮絲,輕易可見粉嫩的小耳朵已經染了紅紅的胭脂。他的溫柔裡,還有幾分我不能拒絕霸道。想是素日當將軍發號施令慣了,我心裡怎能服氣?我忽地壯了膽子,揚起下巴:&ldo;那我也要喚你阿易,這才公平!&rdo;&ldo;好。&rdo;他聲音低低的,復又道:&ldo;只允許你如此喚我。&rdo;&ldo;等你及笄,我就去相府提親。&rdo;我面紅耳赤,自然明白他所言的提親之意。嬤嬤說過,這種事情,是不可私自談論的,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還是笑著應了一聲:&ldo;那我等你。&rdo;後來,過了半晌,我才發覺,玉蝶已不在我身邊,不知道是何時就溜走的。靈山寺後院裡,花木扶疏,隻立著阿易與我。作者有話要說:☆、拾壹入冬後,大嫂嫂生下了一個男孩兒,是嚴府的嫡長孫,闔府歡慶。父親親自為他取名恆。如月之恆,如日之升。恆,即亙者,意為綿延,延續。父親果然對他的嫡長孫給予了厚望。我抱著才四歲大的華姐兒去看那個還裹在棉綢裡的皺巴巴的嬰兒,告訴她這是弟弟恆哥兒。同時也是真心為大嫂嫂與華姐兒開心。大嫂嫂出身於清河崔氏,為名門淑女,打小就金尊玉貴。自五年前嫁入嚴府,雖與大兄感情很要好,卻只生下了華姐兒一個女兒。母親一直想要為大兄納妾,直到大嫂嫂又有身孕了,才打消了這個念頭。是以這幾年我知道大嫂嫂在府裡的日子並不好過。如今終於又誕下男嬰,想必以後會順遂很多。母親曾與我說,自古女子皆是如此,原也是無可奈何。就是父親,還有兩個通房丫鬟,早些年也被提成了姨娘。只是世上女子哪個不渴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呢?遊廊上,我望著庭院裡白雪紛飛,如同楊花一般,落了滿地。明月高懸,月光照得地上的雪分外澄明。我想,阿易與旁人不同。他定不會負我的。許是因為有恆哥兒這個新生命的到來,添了喜氣,竟覺得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短了許多。而一到春日,我就開始挖空心思翻遍了庫房,左挑右揀,最後選了一支舊年皇后姑姑賞賜的鍍金嵌珠寶蝴蝶簪子準備給染姐姐添妝。那簪柄為金累絲蝴蝶,蝶身以金累絲為託,上面鑲嵌著一塊紅寶石,而蝴蝶的翅膀上各嵌著紅寶石和碧璽兩塊,在碟須端又綴以珍珠,甚是喜慶華麗,再合適不過了。染姐姐許的是安定侯的嫡次子。安定侯盧氏一族雖不能與歷經多少朝代的百年世家相比較,但先祖是瑾朝開國元勳南易麾下的大將。如今盧氏一族在瑾朝也是身份清貴,與染姐姐也算是門當戶對。四月,染姐姐大婚。成親當日,母親攜大嫂嫂與我一同前往觀禮。我到她的閨房之時,她正被一群人簇擁著。只瞧見她穿著一身火紅的嫁衣,臉上已被塗抹了厚厚的脂粉,頭上也帶著厚重的金冠,喜慶華貴。